袋裡還塞一把櫻桃,捧了一大堆吃的回他的老巢了。看著他和八國聯軍似的一陣掃蕩,唐頤心裡氣翻了,暗道,這人在搞什麼啊,怎麼看樣子是想要常駐她家了?
被這個英國鬼子一折騰,什麼胃口都沒了,將東西收拾好,她直接上了樓。無精打采地走到樓梯口,卻看見少校的房屋裡竟還亮著燈,昏暗的光線從門底透露出來。唐頤的腳步有些遲疑,連帶推門的動作也一滯。
心裡還在想,為什麼他這麼晚不睡,這時,旁邊的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少校走了出來。看見她獨自站在昏暗的走廊上,身影幾乎被夜色吞沒了,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唐頤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眼前,淬不及防,本來就心裡有鬼,現在更是大大地嚇了一跳。
“怎麼還沒睡?”兩人異口同聲。
她一怔。
他也跟著微微地沉默了片刻,隨即輕聲道,“請問廁所在哪裡?”
聞言,唐頤暗暗心驚,幸好他沒有擅自跑去樓下,不然她的小秘密多數要保不住。她飛快地回神,將他帶到兩樓的廁所門口,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道,“要是你還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找我,無需客氣。”這句話的潛臺詞是,請你務必不要亂跑……
但他顯然是誤會了,笑著點頭,“我會的。”
這話本來說得挺嚴肅,但被他這麼一笑,氣氛頓時就變得曖昧起來。見她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他揚起一眉頭,問,“有話要說?”
她回神,搖了搖手,替他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唐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隔壁住著一個德國黨衛軍少校,樓下住著一個英國皇家空軍上尉,又在戰爭爆發期間……這要是能安心,就見鬼了。真是二十年來,最最詭異的一天了。
人雖然在房間裡,但耳朵卻跟在少校身上,恨不得長著一雙透視眼,時時刻刻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實在放不心,她靈機一動,突然跳了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一副棋盤,拉開門,走了出去。
科薩韋爾用完洗手間走了出來,冷不防,卻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大門口,來回踱步。
他難掩驚訝,問,“有事?”
唐頤一咬嘴唇,索性一鼓作氣地道,“睡不著,陪我下棋。”
她會主動對自己說這些話,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晚上為了躲避自己,還刻意裝病沒來用餐,現在怎麼又主動找上門來?
見他不說話,唐頤拿捏不準他在想什麼,只好抬頭望向他,問,“可以嗎?”
科薩韋爾莞爾一笑,道,“當然可以。”
她鬆了口氣。
將她的神情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科薩韋爾推開房門,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圍棋在樓下書房,她的房間裡只有一副擺飾用的水晶圍棋,不過,她的心思本來就不在下棋上,所以走什麼棋子,根本無所謂。
擺開棋局,科薩韋爾伸手拿起自己這邊的炮兵,反過來看了一眼,低聲將上頭的logo唸了出來,“施華洛世奇。”
她臉一紅,不由自主地解釋道,“我很喜歡這個品牌的水晶製品。”
他笑了起來,道,“我母親也很喜歡。”
聞言,她抬頭看向他。
“我母親原本是奧地利瓦騰斯的公主,一戰前嫁到普魯士的西里西亞。誰能想象,她的嫁妝是一馬車的水晶杯,全都是施華洛世奇的。”
她不經意地感嘆,“丹尼爾。施華洛世奇先生是一位很有天賦的玻璃磨光師傅。”
“確實。”他點頭贊同,隨後看似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只可惜……是個猶太人。”
兩人談得好好的,沒想到會突然牽涉到政治。這個話題轉折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