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履正踩在尉遲氏的血汙之上,振翅欲飛的鳳凰已身濺骯髒,她一臉漠然的看著皇上楊堅:“皇上來的不巧,臣妾剛巧聽聞這名婦人穢亂宮闈行為不堪,正在懲治,不若皇上先行休憩,等臣妾處理完畢再隨皇上一同用膳如何?”
“不必了,朕想親眼看看朕的皇后在後宮是怎樣的殺伐決斷!”楊堅渾厚的語音在殿內迴盪,聽上去並無不悅。
他們二人對話時皆面無表情,如炬視線膠著僵持之下,獨孤皇后捅入尉遲氏肚子上的劍又深入一分。
楊堅皺眉,目光逼視獨孤皇后,半晌長長嘆籲一聲。見楊堅表情有些鬆動,獨孤皇后譏諷冷笑:“怎麼,皇上有些不捨得她?”
“伽羅,你大可不必如此。”楊堅輕嘆一聲喚了獨孤皇后的閨名,抬腳邁步跨過在地上蜷縮的尉遲氏,看也不曾看上一眼,徑直走向寶座。
“不必如此?我與皇上,究竟是哪個先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慘笑的獨孤皇后完全沒有往日的鎮定,從尉遲氏肚子裡抽出劍鋒回首橫眉,血順著劍尖嘀嗒嗒落在金磚上。
楊堅走到上方寶座前默默坐下,垂首目不轉睛的凝視前方血腥地面,昇平從紗屏後可以清楚看見父皇緊緊握住塌邊九鳳扶手的手背筋脈暴漲,似乎在竭力剋制自己的憤怒情緒。
此刻尉遲氏已倒地抽搐,口中不住呼叫:“皇上,奴婢身上懷的是皇嗣,皇上救命,救命!”
那哀哀眼神直瞧著鳳位上的楊堅,她明明是哀求自己的性命,卻偏偏要拿腹中皇嗣當做藉口,她拖著蜿蜒血跡極力往楊堅腳下爬,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身上的傷口向兩邊裂開,只想朝皇上伸出手去抓住繁複衣襟的一角,求一國之君念在皇嗣面上放自己一條活路。
眼看著尉遲氏顫抖的手指就要抓到楊堅的靴子,驀然,獨孤皇后再度揮舞手中的寒劍向前劈上一劍,正劈在尉遲氏的手指前,尉遲氏驚惶躲閃,金磚順利刃劈落而裂,聲音震耳不絕。尉遲氏惶惶抬眸正看見獨孤皇后的陰冷笑容。
“怎麼,你剛剛不還是嘴硬什麼都不肯說嗎,怎麼這樣快就忍不住了?你也不先問問皇上這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皇嗣?”獨孤皇后垂眸盯著尉遲氏,笑意隱現在凌厲的目光後,讓人琢磨不定。
尉遲氏豆大的汗珠開始從額頭滾落眼縫,繼而迸發出心中怨恨,她咬緊牙齒,悶了聲音,肚子上的衣裙更是一團血色模糊再難辨顏色。
楊堅面色凜然,陡然提高几個聲調冷冷怒喝:“此事無關於她,伽羅你又何必累及無辜?既然你憤恨如此,不如把劍抬高三分對準朕的喉嚨如何?”
“別以為我不敢,楊堅,你坐擁天下也只是獨孤家的女婿,即使穿上一身蟒袍也不過是條食草小蛇……”
楊堅雙手握拳立即大怒站起:“夠了,獨孤伽羅!若干年來,你可曾有一日當朕是夫君過?說什麼恩愛羨人琴瑟和鳴,說到底,朕不過是你爬上後位的登天階梯,你我彼此可有真正夫妻尊愛過?尉遲氏雖然出身卑微,但知道體恤朕的辛勞,夜間在朕批改奏章端時茶捶肩、慰藉寬緬,從不曾間斷過。朕與你做了幾十年的夫妻,你可曾問過朕一句批閱是否辛勞,入寢是否難安?”
這是昇平第一次看見父皇與母后面紅耳赤的爭吵,父皇仿若能將母后生吞入腹般憤怒更是從未見過的恐怖景象,她顫抖著躲在紗簾背後已經沒了哭泣的力氣只是呆呆望著父皇前的猙獰面容母后沉穩陰冷的笑,不住瑟瑟發抖。
獨孤伽羅垂眼看著地上已然昏厥過去的尉遲氏,又抬起頭望著楊堅淡淡的冷笑:“皇上的意思是她可以為皇上噓寒問暖是嗎?”
“這本該就是皇后應該做的份內事!”楊堅沉聲,避開她的目光也垂下眼簾。
獨孤伽羅眯眼頓住動作,從楊堅的表情裡似是察覺什麼有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