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但我毫不動搖,一意孤行。秦紹每每看見我這樣,就會妥協,這次也是一樣。
天氣還是轉涼了些,我一手捧著大肚子,另一手被秦紹牽著,一步步拾階而上。沿路的松柏鬱鬱蔥蔥,頭上的藍天一碧如洗。別人眼裡是個秋高氣爽的好日子,而我的心卻是一沉一沉的。
終於走到秦露的墓前,秦紹把白菊放了下來,輕輕地說了聲:“露露,我們來看你了。”
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想到那麼可人的一個青春小女孩,被永久停留在二十三歲的初秋。期間這七年,秦紹消化了多久,而我又逍遙了多久呢?
我掙扎著跪下來,秦紹看到後想扶我起來。我向他擺擺手,說:“我和你妹妹說會兒話。站著說,怕你妹妹不聽我。”
然後我對照片裡露出甜美笑容的女孩,慢慢說道:“秦露,對不起。我知道一句對不起,對你來說什麼意義都沒有。可除了對不起,我也想不出其它的話來表達我的悔恨。以前我不信命,現在我相信天道輪迴,因果報應,生死簿上賞罰功過一條條都記得清楚。這輩子我們家欠了你一條命,如果有來生,請把我的壽折到你身上。我們一家三口,每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作為子女,我還是厚著臉皮請你原諒我父母,他們已遭到了不測,唯獨我還貪戀這個人世。所以我父母的債我來還,我三生的命都由你來定。你要是能夠愛屋及烏,不嫌棄我,你投胎來做我的孩子,我願用我這一世的母愛來照顧你呵護你。”
秦紹扶著我的手臂,想要我起來。我低著頭,想也許多跪一分鐘,秦露能少生一點氣,就執拗地跪在石地上。秦紹摸著妹妹的照片,嘆了口氣說道:“露露,都過去了,好不好?哥哥看著她開心,才能幸福。你原諒她吧。”
過了一會兒,秦紹又來拉我。他說:“起來吧,露露說她原諒你了。”
我抬眼問他:“真的?”
秦紹認真地點點頭:“露露是個善良的孩子,她不忍心讓一個孕婦跪她面前的。”
我小心地站起來,腿本來就有些浮腫,站起來時腿麻得不行了。我忽然問秦紹:“秦紹,你當初恨我嗎?”我從來沒敢和他直面過這個話題,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疤,輕易動不得。但其實,張嘴問了也就說出口了。
秦紹點點頭。
“那你什麼時候對我有其它意思的?”我好奇地問。
秦紹看著我:“什麼其它意思?”
“就是很複雜的那種啊。電視裡演的那樣,看著會心安啊,不看會心慌啊。想著會心疼啊,不想會心虛啊。眼裡為她下著雨啊,心裡為她撐著傘啊。”
秦紹笑了:“你是詩人啊?”
“說嘛,什麼時候開始的。”
“很早的時候。”
“多早?”
“你想象不到的早的時候。”
又是這個答案,更早時,秦紹還說在想象不到早的時候見過我酒窩。他給我打太極,我也懶得理他了。也許真的在很早很早的時候也說不定,在最最初,那個算命大師不是說,我23歲時,已種下了因,果終將至麼?
10月18日,我的孩子出生。是個六斤多大的女孩兒。秦紹起名叫“秦無傷”。起初我嫌這個名字像個劍客,後來也半釋然半默許了。我想這是我們對孩子的美好祝福,傷痕累累過,千瘡百孔過,才知曉,“無傷”便是人生最高的願景了。
59、番外?劫(1) 。。。
盧欣然是我化解不了的一個劫。
2001年,從秦露那裡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她和我同在美國唸書,可心時時刻刻都在嘯天身上。露露一向害羞,和那小子青梅竹馬十多年,還沒討上個名分。出國了,卻做起了名不正言不順的監工,時不時地打聽嘯天的最新情感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