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適時也站了起來,拾手攔住宮和:“宮老,容我再次越俎代庖。”
宮和沒動,道:“關爺不要客氣,請!”
關山月收回手,凝目望趙武:“你也是江湖出身,不會不知道江湖人的逼供手法。”
趙武臉色一變:“我也說過,事既至今,任割任剮!”
關山月道:“是條漢子,我要看看你這條漢子能擰到幾時!”
跨步出去,伸手抓住了趙武肩頭。
趙武臉色大變,變得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然後額上見汗,身軀發抖,然後齜牙咧嘴,一張臉變了形,最後他大叫:“我說,我說……”
叫聲都變了調,不像人聲了。
關山月鬆了五指,道:“宮老聽著呢!”
趙武劇喘,半晌,臉色微微恢復,人卻像害了一場大病,顯得相當虛弱,說了話,卻說得有氣無力:“我是‘漕運總督衙門’的人……”
關山月微一怔。
宮和也為之一怔:“怎麼說?你是‘漕運總督衙門’的人?”
趙武微微點了點頭。
宮和道:“‘漕運總督衙門’派你來的?”
趙武道:“‘漕運總督衙門’總捕頭派我來的。”
原來是那位總捕頭派來的。
關山月又一怔,目閃寒芒。
宮和道:“他派你到我‘漕幫’來幹什麼?”
趙武道:“臥底,監視你‘漕幫’的動靜。”
宮和臉上變色,渾身發抖:“宮和麻木不仁,宮和瞎了眼,宮和簡直該死!”
十足的老江湖,讓人派人來臥底不說,還控在身邊視為親信,這麼多年竟然茫然不覺,宮和心裡之怒、之羞愧難過,可想而知。
關山月道:“宮老……”
宮和道:“關爺,別安慰宮和了,再怎麼安慰也遮不了宮和的糊塗、懵懂。”
關山月道:“倒不是我安慰宮老,‘漕幫’十九是替官府效力,誰會想到官府會如此對‘漕幫’?”
宮和突然笑了,笑得令人不忍看:“真說起來,他們如此對‘漕幫’並沒有錯,誰叫‘漕幫’人在曹營心在漢?尤其宮和有宮弼那麼一個兄長,眼前事不也是一例?”
關山月道:“宮老說的倒也是。”
宮和道:“他們雖不敢輕易得罪‘漕幫’,但總得掌握‘漕幫’的一動一靜,否則也無法跟上頭交代。”
關山月道:“宮老說的是。”
宮和突然聲色俱厲:“只是,趙武也曾是‘漕幫’人,就得受‘漕幫’幫規懲處!”
趟武說了話,仍然那麼有氣無力:“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宮和道:“按‘漕幫’的幫規,你只有死路一條。”
趙武道:“你不能殺我,我不該死,我是奉命行事。”
宮和道:“來‘漕幫’臥底,你是奉命行事;把關爺姓關稟報給你的主子,是你的職責所在;趁我不備,對我突下殺手,你也是奉命行事?那也是你的職責?”
趙武道:“不錯,姓關的殺了‘北丐幫’‘揚州’分舵那麼多人,搶奪‘揚州’鹽商的貢品,你為他掩飾,助他脫罪,本該格殺勿論。”
還真說得通。
宮和道:“那是你官府的說法,在‘漕幫’來說,你行刺領船,這是弒上罪,按幫規就得處死。”
趙武道:“要找不該找我,你該找‘漕運總督衙門’那位總捕頭。”
宮和道:“你總是我‘漕幫’的人,我就找你。”
趙武道:“實際上我是‘漕運總督衙門’的人,是總捕頭派來的,你殺了我,總捕頭久不見我稟報,一定會生疑密查,找不到我一定會跟你要人,到那時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