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那人是滿腦子剝削階級的享樂思想,按照高貴者最愚蠢的邏輯,我爺爺他應該也是拿冬蟲夏草沒轍才對。
但是,或許我爺爺曾聽我祖爺爺說起過如何怯除中了冬蟲夏草之陰毒的辦法,也未可知。
沒辦法的情況下,我父親只好回家“認祖歸宗”,看我爺爺有沒有辦法救丁思梵一命。
(10)認祖歸宗
就這樣,我父親揹著丁思梵回來了。
他之所以選擇要“背”丁思梵,那是因為此時丁思梵已經成為了一株名符其實的“大毒草”,沾者雖然不死,卻很快就會變成和丁思梵一模一樣的人形植物。我父親之所以這樣做,一來是為了以此逼迫我爺爺,讓他那怕是想破腦袋也得想出辦法來,想不出來他兒子就完蛋了。二來呢,我父親認為,如果丁思梵不能獲救,那就意味著這次營救行動的徹底失敗,他無顏得見江東父老,又不能留著這兩株冬蟲夏草在世上害人,所以他的考慮是,如果我爺爺也沒有辦法,那麼他就會帶著丁思梵找個乾淨的地方,一把火痛痛快快的把他和她都燒了,讓我爺爺哭去吧,誰讓他只知道好吃懶坐一味的剝削勞苦大眾來著?
總之,我爹把他在戰場上最經常使用的“與汝偕亡”的招術拿來跟我爺爺較勁了。
當時我爺爺坐在地上就哭天搶地,嗚哩嗚嚕的罵我父親不孝,我爹則威脅道:“老頭,你別嗷嗷亂叫了,這女孩子的情形你已經看到了,你兒子的情況比她好不到哪去,你到底管還是不管吧,給個痛快話。”
“我不是不想管啊,”我爺爺哭道:“可我不懂這個啊……”
“那麻煩你弄一輛手推車來,把我們倆個推到個沒人的地方,再替我們澆上汽油,放一把火,”我父親建議道:“你兒子背叛了你的剝削家庭,投奔了革命,你肯定是對我恨之入骨,早就想這麼幹了吧?”
“胡說!”我爺爺氣哼哼的道:“你不是正當兵打仗嗎?怎麼沾到了這東西了?不會是你們當兵的也天天到處亂挖找寶藏吧?”
“哼,等我給你講清楚的時候,你兒子早就變成一個大草籽了。”我父親顧不上多說:“老頭,你真的沒辦法?”
“我……”我爺爺扭頭看著我父親,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這讓我父親大為憤怒:“老頭,你好狡滑,你知道居然不告訴我……別逼我開你的批鬥會!”
“不是當爹的我不願意告訴你,問題是……”我爺爺吞吞吐吐。
“問題是什麼?”我爹質問道。
“問題是自打早年你走之後,我已經開了祠堂,把你從族譜上除名了……”我爺爺解釋道。
“除名就除名……老頭,你什麼意思?”我父親警惕起來。
“哼哼,”我爺爺端起了架子:“你要想認祖歸宗,除非……你跪下來管我多叫幾聲爹。”
“幹嗎要那麼費事?”我爹不樂意叫:“剛才進門的時候我不是叫了好幾聲嗎?”
“我耳朵背,沒聽到。”我爺爺耍賴道。
“老頭,你想再把我拉攏回到你的剝削階級陣營裡去,休想!”我爹急了:“革命戰士,寧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你做夢去吧。”
“親爹你也不肯跪?”我爺爺氣得渾身顫抖。
“問題這不是爹不爹的問題,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是兩個階級你死我活的鬥爭……”我爹辯解道。
“我費那麼大力氣生下你來,怎麼就你死我活了?”我爺爺理解不了。
“你哪生得出來我,是我娘生的我。”我爹哼哼的道。
我爺爺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放悲聲,哭了好久見我爹也不理他,只好氣憤憤的爬起來:“你這個逆子,早知道幹嗎生下你來……出去,弄一隻羊,兩口豬回來。”
“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