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腳丫磨擦著滾燙的地面。“林詩曼，你給我記住，我們之間只是金錢關係。”聲音彷彿從天而降，劈頭蓋臉的打來，林詩曼的腳板彷彿被石子狠狠硌了一下，灼熱般疼痛。“王樂海，你說的沒錯。是我太傻！”林詩曼彎下腰，提著鞋子，飛跑起來，杏黃色的裙襬如一枚葉子，簌簌顫動。

陳舊的木門在昏暗的路燈下緊閉，斑駁一片。林詩曼穿好鞋，使勁敲打著門板，大聲叫道：“吳阿姨，開門呀！”“吱呀”一聲，門很快被開啟，林詩曼迅速掃了一眼面前瘦削而單薄的中年女人，她穿著一條老式的黑底板起紅條的棉綢長裙，一張松馳的長臉上，眼睛鼓得大而圓。“詩曼，你怎麼來了？”中年女人一臉驚訝。

“怎麼？不歡迎？”林詩曼徑直走進陰暗逼仄的屋裡，屋裡的一切都沒有變，仍然潮溼而簡陋。

“怎麼會。你可好久沒來了。我還以為永常去世了，你就不理我這個老婆子了呢。”

林詩曼迴轉身，暗笑道：“老婆子？我爸一走，你怎麼就變成了老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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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永常他去世了，我的心也就涼透了。感覺自己老的都不像話了。”

“對了，”林詩曼突然想起什麼說：“你明天滿五十歲的生日吧。”

“多虧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永常在世時，我的生日他都請巷子裡的鄰居，在家門口擺上一桌，他親手為我做一桌子的菜。他走了，誰會在意我？”

“你放心，我爸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不會辜負他的。明天，給你過生日就是。”

“真的？”

“五月餐廳，訂一桌好了。把你的牌友都請來吧。還有，你穿的風光點，我爸在世時，又不是沒給你買衣服。”林詩曼坐在一張圓桌子旁，伸手去拿那個方形的盒子，開啟一瞧，裡面裝著花生和瓜子，還有幾顆包裝精緻的糖果。

“你爸又好煙，又好賭，還一身的病，他哪有錢給我買衣服。”

“吳阿姨，我爸的錢可是你管的，還有，我每個月給他一千塊錢，你別說你一分錢都沒用著。”林詩曼拿出一塊糖，剝開放進嘴裡，自己肚子真的有點餓了。

“那倒是，阿姨知道你是孝順的孩子。你爸住院時，一天就花好幾百，都是你付的。讓阿姨好生羨慕。阿姨命沒有你爸好，沒養著好女兒，養了個白眼狼的兒子。”

“他沒來看你嗎？”林詩曼漫不經心的問。

“他？沒指望。”中年女人坐到圓桌子另一邊，伸手從盒子裡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你當時不是經常在我爸面前誇你的兒子成績如何好，如何優秀嘛。怎麼的？那些話都不算數了。”林詩曼輕笑道。

“呸！”中年女人從厚唇裡狠狠吐出兩片瓜子殼，恨聲說：“他優秀個屁？！”接著，看了一眼林詩曼，臉上堆起一絲笑，眨巴著眼睛說：“當時阿姨不是編瞎話，討你爸喜歡嗎！他看我有個那麼不爭氣的兒子，怎麼會娶我呢？”

林詩曼冷笑了兩聲，沒有吱聲。母親在自己十五歲時生病去世了。父親下班後就泡在路邊便宜的麻將館裡打牌消解寂寞，吳阿姨就是父親牌桌上的牌友。她經常誇讚自己的兒子，如何的孝順，如何的優秀。父親後來對自己說，他當時想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本來就不易，還能把兒子調教的那麼好，咱們家就需要這麼一個女人。

林詩曼還記得十年前，自己還是一所普通中學高三的學生。一天上完晚自習回到家，推開虛掩的木門，往日冷冷清清的家，卻變得異常熱鬧。一箇中年女人站在屋子中央，背影顯得有些豐潤，屋裡盪漾著她吐珠子般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