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試衣間,外面已經喧囂一片,五彩的燈光掃射著酒吧裡的每一個角落,忽明忽暗,迷離而狂妄。激悅的鼓點響起,幾乎震耳欲聾,擊鼓手們一襲黑衣,晃動額前長髮,激情四溢。佑大的舞臺上五彩燈光開始聚焦,形成一個個飄浮的星光。臺下,黑壓壓一片,不時傳來熱烈的碰杯聲,男男女女的浪笑聲。林詩曼彎腰脫掉鞋,她要跳的是光腳舞。腳碰觸地面的剎那,透著一種冷冷的生硬。叉著腰強裝歡快的跑上臺,林詩曼朝臺下望去,小紅正在陪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禿頂男人喝酒,燈光正好晃動在她臉上,一副沉迷的表情。
這裡的音樂都是自創,酒吧養活了不少頹廢的作曲人。他們在這裡如魚得水。音樂都是以瘋狂與墮落為主,聽起來就會特別上癮,如同夜間的幽靈,讓客人們喝酒之餘,更能體會到迷亂的夜色文化,這是在白天完全不會感受到的,只屬於黑夜,只屬於藍色酒吧。
林詩曼熟練的跳起了舞,這支舞每天晚上都跳,跳給不同的客人看。動作極具誇張和感染力,如同飛舞的白色幽靈。紫色長髮傾瀉肩頭,更顯嫵媚。臺下不時傳來低俗的口哨聲和零落的掌聲。眼看就要跳完了,林詩曼舒了一口氣。沒有人知道她把身體用白布緊緊包了一層,外面再穿上那條如絲般透明的裙子,映襯出來的只是模糊的白色。她實在沒有辦法讓臺下那麼多*的男人津津有味的看自己呼之欲出的身體,既管她知道走進藍色酒吧當一名舞女,就意味著沒有了自尊。
可能是因為扭動的太厲害,林詩曼感覺貼近身體的那塊軟軟的白布正在下滑。她幾乎屏住了呼吸,儘量縮小舞動的張力,可是,仍然沒有辦法阻止那塊白布越來越下滑。音樂仍然極富磁力的響動著,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林詩曼勉強做著動作,情況越來越不妙,幾乎一瞬間,白布掉了下來。尖利的口哨聲穿梭在酒吧上空,夾雜著諷刺的笑聲。林詩曼僵住,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胸罩和*透過白裙正在被臺下的男人們窺視,漲紅了臉,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白布,就往臺下跑去。余光中,老闆一臉氣惱正盯著自己,旁邊還坐著一箇中年男人目不斜視的轉動手裡的酒杯。
林詩曼跑進休息室,呆呆的站在鏡子面前,昏暗的燈光裡,白色的裙子如一枚秋風裡的葉子般顫動不已。
“紫蘿蘭!你搞什麼搞!”一箇中年男人氣極敗壞跟著衝進休息室,指著林詩曼罵道。
林詩曼透過鏡子看見身後不遠處出現了一張憤怒扭曲的臉,不禁窘在那裡,不知所措。萬小紅悄悄走進來,拉住林詩曼的胳膊,小聲說:“詩曼,你究竟怎麼一回事嘛。”
林詩曼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老闆走近兩步,指著林詩曼吼道:“你是不想幹了吧!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你既然出這樣的洋相!”
“老闆,她不是故意的,你給她一次機會吧!”萬小紅扭過頭,急忙解釋。
“紅玫瑰,你出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老闆口氣尖硬:“我要紫蘿蘭自己說。”
林詩曼低垂眼瞼,心臟跳的七上八下,嘴唇好像粘住了,吐不出話來。耳邊湧動著一個聲音:林詩曼,離開這裡!離開這份沒有自尊的工作!另一個聲音緊接著響起:林詩曼,你一個高中生,除了這裡,你還能找到收入更多的工作嗎!你需要錢!錢對於你很重要!林詩曼哽了哽喉嚨,握了握小紅的手,她擔憂的看著自己。林詩曼對她勉強報以一絲微笑:“小紅,你出去吧。我和老闆解釋。”
“詩曼,你好好和老闆說。”萬小紅不情願的鬆開手,走到門口,回頭用眼神給了林詩曼一個鼓勵。
林詩曼對著鏡子感激的點點頭,在藍色酒吧,唯有小紅讓自己感覺這裡有一絲春天般的暖意。
“老闆,我向你道歉。”林詩曼緊咬嘴唇說道,看見鏡子裡自己的臉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