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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爾她會睜開眼,看著他替她一點點拭汗。

他以為她醒過來,朦朧的目光卻又不似。

迷茫的看著他,嘴裡吐出一個陌生的名字。

“……淮衣……”

彷彿確定了是臆想中的人,變得格外溫馴,軟軟依進他懷裡,嬰兒般抓著他的衣襟不放,孩子氣的嬌痴。

黑黑的眸子溼潤氤氳,像是隨時會滴水。

從未有過的軟弱。

她醒的時候,一時恍惚。

簾幕低垂,光景暗淡,溫暖而舒適。

厚軟的絲被覆在身上,素雅的帳邊繡著西域特有的花紋。

案上的一盆熱水散發白霧,溫燙著藥碗,一旁散落著藥棉布帶,各類盛裝傷藥的瓷瓶在微弱的燭光下仿如瑩玉。

轉了轉眸子,發現自己被人擁在懷裡。

背抵著堅實的胸膛,持續的熱力正從那裡來。

雙手攬在腰上,壓住她的臂,小心的躲過了傷口。

俊美的臉正在沉睡,輕易可以窺出連日未休所致的疲倦。

長睫下有濃濃的陰影,憔悴不堪。

深遂的眼緊閉。

再度睜開的時候,大概又是堅冷如石。

曾經清晰可見的掙扎,動搖,憤怒,疑惑都已無影無蹤。

他越來越像一個無情的殺手,也越像……她。

目光移過一寸寸輪廓,複雜晦澀。

這是她想要的改變,卻又不是所願見的結果。

必須……要快。

不然……他……再也回不去。

他和她不同。

他還有機會,還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想摸一摸直挺的鼻樑,稜角分明的唇,動了動指尖又放棄。

被人擁住的感覺,很陌生,很新奇。

但……不壞。

第一次放縱自己的意志,靠在溫熱的胸膛,沉沉睡去。

藥效極佳,鞭傷很快收口。

看來可怕的創傷大多停在表面,麻煩的是折斷的肋骨,吸氣仍感覺到疼痛。

“今天是什麼日子?”

得到了準確的回答,她默默盤算許久。

“三天內我們啟程回教。”

“你的傷太重,還不能動。”他詫異的看了一眼,不明白她的固執。

“無礙騎馬,我會小心。”

“你知道我指的不光是騎馬。”還有極可能遭遇的攔堵追殺。

躲在這裡期間,赤朮已借搜捕逃犯之名全城盤查過數次。

她細細的看自己的手,灼傷的手指仍然通紅。

“無妨,恢復了功力我便有把握。”她淡淡的笑了笑。“再說不是還有你。”

他沉默不語。

既擔心無法護她周全,又掛慮她的傷勢。

沒人比他更瞭解她的身體狀況,在這種情形下長途跋涉絕非理智。

“你確定?”他沒有再問下去。

“嗯。”

“那我去安排。”

“等一下。”她止住準備離去的人,示意他趨近。

他不明所以,放在背後的右手忽然被她強行牽出。

利劍穿透的創口已紅腫潰爛。

“你的手,為什麼不上藥。”

他一言不發。

她看了他一眼,拿過一旁的瓷瓶,輕輕灑上藥粉,又以乾淨的布巾包紮整齊。

“用不著自責。”她垂著頭,只看見濃密的睫毛如扇影。

“當時必須有一個人儲存體力,赤朮恨的是我,橫豎躲不過拷打。”

“再說我殺人無數,也算是罪有應得。”

“你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