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獲得了一致透過。
其中幾位早就看趙氏人殉不順眼的家臣,比如家宰尹鐸,中大夫傅叟等,對趙無恤的好感暴增,紛紛讚歎趙氏出了一位如令狐文子般的賢君子。而在意識到更多的人口可以支撐更多的兵員和戰爭後,一向先軍主義的郵無正也不住地頷首同意。
不過,以成文法性質推行的禁令,還是在原文基礎上更改了不少。比如禁絕以活人殉葬,違反者只是罰金、罰帛,沒有像成邑那樣以暴制暴的“皆坑之”。
而另一方面,無恤也被部分心存不滿計程車大夫認為,是個對他們薄恩寡幸的惡君子,在選擇世子的天平上,這個精明強悍的小君子迅速被他們捨棄了……
在安排好一切後,趙鞅略一思索,又差人將無恤竹簡的備份抄錄,送到趙氏的北方重鎮晉陽去,讓晉陽縣大夫董安於也在當地推行此法。趙鞅覺得,晉陽作為一座新建立的城池,應當有全新的開始。
其實,趙鞅還有另一分心思,對那個與他亦師、亦友、亦臣的董安於,他還想炫耀炫耀:怎麼樣,我這小兒子,很不錯吧!
也不知道其他三個兒子在初到領地後,都做了些什麼,這份無恤首倡的家法頒佈時,也會刺激他們奮起上進吧?
趙鞅收回了心思,他輕咳一聲道:“既然此事已經商量妥當,那就繼續談一談,關於冬至日大朝會的準備事項吧。到時候,孤要陪同宋國大司城樂伯一起進入虒(si)祁宮,朝見國君!”
……
下宮城南面有一座小邑,名為棠,正是趙氏長子伯魯所領的鄉邑。
和無恤作為狄婢之子,在喪母后孤零零一個人不同,趙氏的伯仲叔三兄弟,卻是有不少母家親戚的。
當初趙鞅娶妻時,正室少君為韓姬,兩個同姓的陪嫁滕妾分別是魏姬和知姬。
之後韓姬早逝,魏姬便被扶為正室。
長子伯魯,就是韓姬所生;仲信,則是魏姬之子,理論上來說,他也能算嫡子;叔齊的母親則是知姬。
在冬至日大朝會將至的關口,雖然還不至於洞悉其中真相,但晉國各卿族都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韓氏、魏氏、知氏也樂見自家兒孫不往暗潮湧動的新田城中湊熱鬧,而是將他們統統從公學裡喚了回來,攆到了家邑,或者鄉野之中。
於是這些卿族子弟就不約而同地往趙氏諸子新獲得的幾處鄉邑跑來,名為投奔表兄弟,實則帶著觀察刺探的小心思。諸卿子弟從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耳渲目染,稍微長大一點,就在晉國公學那個縮小版的政治社交場裡摸打滾爬,沒一個是簡單的。
所以韓氏的嫡孫韓虎,這會就呆在棠邑,韓虎十三四歲年紀,長得卻一點不虎。他承襲了韓氏男子面如冠玉、儒雅斯文的君子模樣,這會正坐在席上,玩著腰間那組玉佩,可心思卻在對面案几的趙伯魯,或者說,在伯魯手裡那份簡牘上面。
那是今早剛從趙氏下宮發來的文書,伯魯對人坦蕩,不設防備,所以韓虎已經瞧過一眼。那居然是一項新的家法,說是今後要在趙氏各領地上推行“止從死”的政策。
和趙氏不同,韓氏作為晉國公族,一向沒有大肆殉人的習慣,所以韓虎對此是贊成的,但他嘴裡說的卻和心裡想的完全不同。
“表兄,你真的要在棠邑推行這項由你庶弟首倡的法令?”
同樣是謙謙君子的伯魯抬起了頭,對韓虎溫和地一笑:“那是自然,這可是父親以成文家法的形式頒佈的,我怎能不從?”
“可上軍將在分封你們兄弟四人時不是說過,要在一年後比較誰的治理最有政績麼,如此一來,那庶弟無恤豈不是領先了你一頭?你就甘心?”韓虎此言透著濃濃的關切,作為伯魯的表弟,他自然希望伯魯能成為趙氏家主。
伯魯嘆了口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