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簡牘道:“不甘心又能如何,那也是因為我不如無恤。但是,止從死,這是利家利民的好事。我作為長兄,應該尊從孝悌之義,為弟弟的仁愛和才幹感到高興,怎麼能嫉妒他呢?更何況,在來棠邑之前,我和他還在下宮東門攜手同唱‘棠棣之華,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呢!”
“而且這畢竟是我趙氏家事,阿虎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韓虎應諾,心中卻對這個滿口孝悌之義的表兄不以為然,真這樣下去,他恐怕要和那位曾伯祖父韓無忌一樣,因競爭之心不足而與世子之位交臂而過了。
殊不知那一首《棠棣》中還有這麼一段,“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有時候一奶同胞的兄弟,甚至還不如朋友可靠哩,也許到時候,你還得依賴我們韓氏幫助呢!
……
在下宮的另一面,仲信所在的東鄉邑,此地有五六百戶人家,四千餘人口,是四子所領鄉邑中最大,也是最富庶的一處。
君子仲信雄心勃勃地來到這裡後,本準備大刀闊斧地進行一些改制,好讓父親知道自己的本事,並在一年後完全壓倒那個狂妄的賤庶子無恤。
但當地的鄉中氏族們卻摸準了這位嫡君子的心思,他們一味逢迎,各種高帽子一頂又一頂地戴上去。自大卻沒什麼本事的仲信便忘了初衷,開始頻繁參與各種飲宴,接受氏族們的馬屁賄賂,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將東鄉邑掌控住了,順其自然就行,不必做太多動作。
然而今晨,從下宮送來的簡牘文書卻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將他從迷夢裡打醒。原來僅僅三四天時間,那個一刻也不安分的賤庶子又鬧出了大陣仗,他首倡了“止從死”的建議,而且父親居然同意了!並將這一建議以成文法的形式頒佈,還要仲信在東鄉推行。
這對他而言,比吞了一隻蒼蠅還噁心,仲信狠狠地將文書扔到了地上,滿眼冒火,而他幕中那些東鄉的氏族子弟則面面相覷。他們幾代人來一直都做著殉人的事情,要是這條法令被仲信嚴格推行下去,就再也不能帶著殉葬奴僕去伺候自己死後的奢靡生活了。
於是,眾人便紛紛出面譴責這文書法令的荒謬,但又不敢明裡指出家主趙鞅是“亂命”,只能把矛頭對準那個讓仲信不喜的賤庶子。
真是瞌睡時來了枕頭,仲信越聽越覺得沒錯,而他的表弟,晉卿魏氏的嫡子,和仲信性情相似的魏駒所說的一番話,更是讓他心花怒放,徹底忘了嫉妒與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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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生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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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相忠厚,年紀才十六七歲的魏駒說道:“仲兄不必困擾,且容弟說一段齊魯分封的往事。”
仲信氣鼓鼓地問道:“這和今天的事情有何關係?”
魏駒淡淡一笑:“自然是有關係的,仲兄且聽我慢慢道來。我聽說周文公的兒子伯禽受封魯國時,去了三年以後才回來向周公彙報施政情況。周公問他:為何如此遲晚?伯禽說:我在魯國大興改制,變其風俗,改其禮儀,要等三年才能看到效果,因此遲了。”
“而太公望受封於齊國,僅僅五個月就向周公彙報施政情況。周公說:為何如此迅速?太公說:我簡化齊地的儀節,一切從其風俗去做,所以很快。等後來太公聽說伯禽彙報政情很遲,便嘆息說:唉!魯國後代將要為齊國之臣了,為政不簡約易行,民眾就不會親近;政令平易近民,民眾必然歸附。”
“如今,齊國果然強大,成為我晉國大敵,而魯國非得在晉國保護下,才能稍得喘息。”
魏駒將這段齊魯的往事緩緩道來,趙仲信聽得連連頷首。
魏駒頓了一頓,接著說道:“那賤庶子無恤在成邑大興改制,變更人殉的習俗,豈不和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