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渾身溼漉漉髒兮兮的,就像是被圈養在家裡的某種兩棲動物。她的開場總是一樣的。“你真是幸福啊,什麼都不用幹,像個紳士一樣享受。”妮歐說。接著,她又開始訴說窮人的生活是如何疾苦和不幸。她一邊用力地擦著地板,一邊帶著鼻音說個不停。其實,妮歐講的都是事實,她的感情是真摯的。每當講起她不幸的日子,淚水總會打溼她的雙眼。她是真的需要一些錢。
溫妮在客廳裡發覺妮歐又開始向史蒂夫抱怨了。“妮歐又在講她孩子的事情了。他們肯定沒有妮歐所講的那麼小。她有幾個孩子應該挺大的了,能自己養活自己。她講的那些事只會讓史蒂夫非常憤怒。”
廚房了傳來一陣拳頭敲桌子的聲音。溫妮說對了。史蒂夫一開始是同情妮歐,等他發現自己的口袋裡沒錢時,他開始變得十分憤怒。他感覺自己不能幫助妮歐減輕貧窮負擔,那麼就要有人為此負責。溫妮離開咎桌,準備去廚房結束這鬧劇,依然以她堅決又溫柔的方式。溫妮非常清楚,妮歐一旦拿到錢就會去街角那個又髒又破的酒吧裡喝上幾杯。喝上幾杯烈酒應該是妮歐緩解生活苦痛的一種發洩方式吧。溫妮能這樣理解實屬不易,因為她確實懶得去剝開事物的表層,探尋更深層次的東西。“說來也是,她存著錢幹嘛?如果我是妮歐的話,我也會和她一樣的。”
當天下午,維羅克在客廳壁爐前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瞌睡。後來,維羅克說他要出去散步。
“我希望你領著史蒂夫一起去,維羅克。”溫妮從商店喊話。
維羅克這一天可震驚了不少次,剛才是第三次。他詫異地盯著溫妮,溫妮還是若無其事地在忙自己的事情。史蒂夫在拖地。現在,只要沒事做,史蒂夫就會去拖地。這讓溫妮感覺很不舒服。溫妮承認,史蒂夫這樣的行為讓她很緊張。溫妮一直都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感覺,她說緊張未免讓人懷疑是否有些誇張。但是,只要是看過史蒂夫拖地的人就不會認為溫妮是誇張了。史蒂夫拖起地來就像是個悶悶不樂的寵物一樣。他一會兒跑上樓梯,一會兒又盤坐在落地鐘的旁邊,雙手抱頭。誰看到他那張蒼白黯淡的臉,還有暮色中閃閃發亮的眼睛都會覺得心神不安。單是想想他坐在那個地方就夠讓人不安的了。
溫妮讓維羅克領著史蒂夫一起去散步。剛開始聽到這個建議時,維羅克還挺吃驚。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維羅克真的很愛自己的妻子,用一個男人所能給予的所有的愛。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提出異議。
“他可能會跟不上我,萬一他在街上走丟了怎麼辦?”維羅克問道。
溫妮堅決地搖了搖頭。,
“他不會走丟的。你還不瞭解他。他真的很崇拜你。萬一你真的找不到他了……”
溫妮停頓了一下,但是她只遲疑了很短暫的時間。
“萬一他走丟的話,你就盡符走你的好了。不用管他。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能自己找回家來的。”
溫妮竟然如此放心,如此樂觀。這就讓維羅克今天第四次吃驚了。
“他能找回來嗎?”維羅克有些懷疑地問,但他想,或許史蒂夫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傻呢,溫妮應該是最瞭解史蒂夫的人。維羅克目光一轉,說:“那讓他跟著吧。”說完,維羅克又開始亂想。他更喜歡出門坐馬車。即便是像他這種不那麼富有的人,也知道如何能走得舒坦。
溫妮站在商店門口目送兩個人離去。她不覺得史蒂夫會成為維羅克的負擔。她看著兩個人走在髒兮兮的街道上的背影——一個又高又壯;一個矮小纖細,脖子就像根木棍似的,削瘦的肩膀略微聳起,一雙大耳朵在陽光下看起來有點半透明。他們兩個人穿的衣服的材質是一樣的,他們的帽子都是黑色圓形的。他們裝束的相似讓溫妮不禁聯想起來。
“別人看到了肯定會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