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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凌鳶瞥一眼身後的晴陽,乖巧地搖頭。

“那就是對我沒信心了?”

凌鳶居然頓住,不置一言。

沈嵁始終表現得平靜,面上不露苦色。他問凌鳶:“你看著我,覺得眼下我是怕,或者不怕?”

凌鳶直直望著他,臉上佈滿憂懼。

沈嵁輕嘆:“也許一個死過許多回的人所表現出的安靜,在你看來不過是一種消極的面對。那不如,我們打個賭好不好?我此生至今,在遵守承諾方面還從未失信過,少當主敢與我賭嗎?”

凌鳶猶是不聲不響,眼神木木的。

“就賭這條命還能看見明日的晨曦。賭嗎?”

凌鳶居然止了哭,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沈嵁拍拍她溼冷的面龐,好聲囑託:“去將腿傷治一治,洗把臉,最好能睡一會兒。睡不著就把今天的字寫完。金剛經,書體自定,沉下心去寫。”

凌鳶又點一下頭,卻坐著沒有動。

“站起來豆蔻!自己走出去。如果你還當自己是少當主。”

少女抬眸怔怔地望著眼前人,須臾,真的撐著榻沿兒顫巍巍站了起來。她不再哭泣,也不再懇求,唯將沈嵁的手一握再握,珍而重之地放回榻上,隨後蹣跚離開。

凌鳶願意等。而屋內的兄弟二人,性命交託,破釜一搏。

是夜,父親推門進來。凌鳶自案前抬起頭,執筆的手僵硬地懸在紙上,端詳著父親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小心翼翼問他:“忙完了嗎?”

凌煦曈曉得她問什麼,點點頭,走過來矮身蹲下,露出一個疲憊也放鬆的笑容:“都好啦!”寬厚的大掌按在她腦後,再加一句,“越之沒事,睡著了。”

凌鳶眼眶紅了,傾身緊緊擁抱父親,笑得哭出來。

事後每每說起當日,晴陽背上總一陣一陣發冷,頭皮麻炸。

“娘希匹的,那麼大塊肉叼去了,叫我怎麼縫啊?伸手先摸著腸子,都漏了呀!剪一剪洗乾淨能炒大半碗。”

聽這話,他親生的龍鳳胎立即五官扭曲,各自打了個哆嗦。凌煦曈氣得跳起來勾手勒住他脖子,狠狠啐他:“大爺的,不噁心人會死啊?孩子跟前說這個,我替你姐打你個跪地求饒!”

晴陽半真半假地嚷嚷:“哎呀,卸磨殺驢啊!手藝人辛苦沒飯吃,還要被土豪惡紳暴力摧殘,簡直生無可戀呀!”

“你無可戀、無可戀、無可戀——”凌煦曈竟抄了摺扇抽他大腿,“誰放下柳葉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子還惡、惡、惡?!白給你打下手,特麼老子腿都站腫了!”

孩子們看著這出洋相的場面捧腹大笑,凌鳶則全無心思搭理,只端著藥,一勺接一勺仔仔細細餵給沈嵁。

良藥苦口,這親兄弟開的藥更是苦比黃連。饒是沈嵁一貫硬氣,多喝幾口也是苦得皺了眉。凌鳶便不逼他,把藥擱下,笑道:“再涼一涼,捏著鼻子一口喝下去。”

沈嵁抿著嘴完全不想說話,徑自點了點頭。

一旁晴陽鬧得興頭上,逮著機會可是要促狹一番兄長,勾唇壞壞一笑,說:“苦點兒好!這可是散瘀的,回頭記得拿個盆吐啊!”

沈嵁眼底瞬間劃過一道寒芒。

晴陽渾不在意,還叫囂:“瞪什麼?誰叫你傷那麼重?瘀血排出無非就是上下走兩頭,要麼嘔出來要麼拉出來。哥武藝好,外頭拼命傷得多了,應該很習慣啦!”

聽這話冉雲都受不了,扶額哭笑不得道:“你今兒說話怎麼全是噁心?仔細大家夥兒吐你一臉!”

晴陽哈哈笑,繼續不著四六嚼戲言,逗得滿屋子裡罵中帶笑。再看沈嵁,倒是不聲不響端起床頭的藥碗,仰脖喝了個乾淨。

晴陽又看見了,假惺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