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
陳睿之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沒暈過去;天長縣大街小巷早已貼滿告示,城中屯糧之家以十一月二十日為限,糧食除留食用額度之外,一律上糶官倉,眼下早已過了期限七八日,陳睿之親眼見到縣衙李縣令從八公山趕回來之後便立刻展開了雷厲風行的搜查行動;城南張家、城西孫家、城外幾家地主大戶,甚至告老還鄉在天長安度晚年,以寶圖閣學士致仕榮歸的周學士家都未能倖免。
陳睿之曾去現場觀望,官差衙役們如狼似虎,將一包包糧食全部裝車運往官倉,只是隨筆打下白條簽收,價格居然是……居然是三百文一石,這簡直是在殺人吶。
那些屯糧大戶們呼天搶地的情景,看的陳睿之心驚肉跳,他暗自慶幸自家並沒有做糧食生意,嘴巴里咒罵著縣衙這幫人簡直吃人不吐骨頭。
更為讓陳睿之痛恨的是,縣衙僱傭的居然是順豐車行的大車拉糧,連這點油水也沒撈著。
現在馮敬堯提及這批貨物是一百八十萬石糧食,這叫陳睿之如何不害怕,是糧食也就罷了,而且是一百八十萬石之巨,這怕是要砍了全家的罪名,直到此時陳睿之方才明白,為什麼馮敬堯能有萬貫家私,為什麼民間會有那麼多針對他的流言蜚語了。
“怎麼?怕了?膽小如鼠之輩,只能守著你這破車行苟且度日了。”馮敬堯冷然道。
陳睿之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顫聲道:“馮爺,朝廷……朝廷……”
馮敬堯斷然打斷他的話道:“朝廷正在抓是麼?朝廷不讓做的事多了,朝廷不讓販鹽我馮敬堯照做不誤,朝廷不讓賣茶,我馮敬堯照賣,十幾年了,我從窮光蛋變成揚州首富,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將揚州城的一半都給買下來;而你呢?十年前你便是這樣,十年後你還是這樣,你知道為什麼老夫一直沒有答應幫你麼?因為老夫看得出來,你沒有魄力;就像一個窮酸腐儒一般,瞻前顧後,怕這怕那;你看看你的樣子,你照照鏡子,你還有點人樣麼?”
馮敬堯毫不留情的盡情奚落陳睿之,陳睿之汗珠滾滾,心裡自卑的要死。
“老夫此來便是給你一個機會,常言道:富貴險中求,又道:馬無夜草不肥,給你發達的機會你卻又患得患失,偏偏你又立下志向要光大門楣,做這天長第一人,這不是笑話麼?”
陳睿之揮汗如雨,低聲道:“馮爺,老朽無能,您教訓的是;只是此事甚至會搭上身家性命,叫老朽……叫老朽……”
馮敬堯仰頭大笑,兩顆鐵球在手中旋轉的讓人眼花繚亂。
“你若知道我馮敬堯的手斷,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擔心了,十幾年來我販鹽販茶,誰抓到過老夫的把柄?刀尖上可以起舞,那是因為老夫有金剛不壞之軀;沒有這份本事,老夫會作此尋死之事?這一百八十萬石糧食再過兩月便是三百六十萬貫成山的錢幣,你想老夫會讓這堆錢山拱手送人?不出漏子便罷,出了漏子老夫會使出渾身解數保住你的身家平安,你完了,這堆錢也就完了,是這個理麼?”
“馮爺說的對……”
“當然需要計劃周密些,確保萬無一失便更好,老夫已經替你想好了,你照我的安排去做便是,只要你不橫生枝節,一切都在老夫的算計之下。”
陳睿之不能再猶豫了,馮敬堯幾乎已經將他的很多秘密告訴了他,聯想起民間的那些傳言,陳睿之不禁膽寒,此刻自己只要說出一個不字,那麼自己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馮敬堯看似孤身前來,可是他手下那麼多徒弟,天一黑很可能便是一幫蒙面大漢衝進院子裡血洗一番;陳睿之雖然刁滑膽怯,但他可不是執迷不悟之人。
“馮爺,老朽決定跟著馮爺幹,馮爺說的很對,富貴險中求,再說有馮爺罩著,我怕什麼?”
馮敬堯笑了,拍拍他的肩頭道:“這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