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嗯嗯啊啊地應付事兒,多的一句都沒有。
直到那天晶晶來。
病房裡小倆口叮叮咣咣地一頓吵,起先老潘還擔心呢,糊塗啊——她可一眼就看明白了,典型的打親罵愛。從那天后,千帆臉上就沒斷過笑模樣,她就沒見過住院住得這麼高興的人。
這不挺好?雖說伍家離得遠點,可畢竟知根知底,晶晶頭兩年上北京家裡玩看著玩得挺喜歡的,想必將來真要成家了跟著千帆一塊兒回北京也不會有問題。
總比找些亂七八糟不靠譜的人強。
尋思到這兒,張憶梅嘴上也鬆快了:“我倒是你親媽,沒看出來你是我親兒子。”
趙千帆看錶:“行了,您別在這刺兒我了。走,我陪您一道吃頓飯,完了咱各回各家。”
張憶梅推開他搭在肩膀上的手:“陪什麼陪,剛才你伍叔的電話你也聽見了,人家裡給你準備得有。估計他們的車也快來了,我去梳個頭,就走。”說著拿了東西去洗手間。
趙千帆心情好,也不計較上哪兒吃,摸出手機調出前幾天的那條簡訊:
——好好養。保重。
她軟著聲氣說話,他記憶裡就那寥寥可數的幾回。
山上面館裡,他被她嘴裡的茶香勾得當場就起了反應,她拍著他的臉對他說,磨刀不誤砍柴工。
她們科裡出去玩,他抖抖索索地從船上下來,她事先揣了玉米在懷裡,拉他過去給他捂手,翹著嘴唇讓他快吃。
還有年裡在北京,招待所裡,他犯渾說她姐夫的事兒之前,頭頂一盞特別暗的燈在晃,她挨他身邊坐著話家常。
霍童聲氣最軟的時候,是在他床上,罵他,能不能不這麼折騰,腰都要折了。
他想她,從裡到外地想。
拽著你走
在門診辦完了簡單的交接,霍童換好衣服往外走。
出了休息室的門,迎面碰上走廊上站著的門診的另兩位大夫,其中一個就是自己剛樹起來的敵人——張瑤張醫生。看見她出來,張瑤嘴角挑了挑,斜眼盯著她跟同伴說了句什麼。
她有事要走,隨這些人怎麼講吧。霍童完全不避。
張瑤心裡有氣,見她灑灑脫脫地往自己跟前走,越發地有了火,霍童從身邊擦過的那一秒,鼻子裡哼出一句:“這年頭不得了哇,真正地笑貧不笑娼。”
霍童瞟她一眼,笑一笑,踩著高跟鞋噠噠昂頭走。
她現在是蝨子多了不癢,既然已經在髒水裡泡著摘不出去了,那就乾脆別摘,自己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就行,該得的她還就非得得,誰願氣就氣去吧。
再說了,怪她嗎?對這種做錯了事不知道檢討自個兒只知道抱怨別人的人,多說一句她都嫌掉價——
就那劉什麼綱來給她送車送房那天,她叫導醫上去想重新給還在等的病人安排一下,可已經晚了。
本來事情可以不鬧那麼大的——醫生也是人,也有親朋好友,有來看病的偶爾給照顧一下都無妨——但那天張瑤確實做得太過。
人家一個六十多的老媽媽,大早上七點沒到就陪著女兒來排隊做孕檢,排在了張瑤負責的第一分診室,前十的“名次”。誰知一等竟等到了九點多,上前問,不光沒得到答案被張醫生不耐煩地轟了出來,還眼睜睜地看著張醫生的關係戶一個挨著一個大搖大擺地進去做檢查。那還有個不怒?扯著女兒就叫喚上了。
她霍童是好心,公共場合鬧成這樣損的總是醫院的面子,上去想給緩和一下把那個當女兒的轉到自己的第三分診室,張瑤卻覺得這樣是被打了臉,不好直接對著她發火,衝著還在忿忿嘮叨的富態老媽媽陰不陰陽不陽地來了一句:
——“我這裡是看大肚子的冇得錯!但你以為你挺個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