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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方形四足的。體積大的,或者競可烹煮整頭的牛羊;體積小的,也可煨雞燉魚。目前出土的最大的鼎,是殷墟武官村司母戊大方鼎,通耳高133公分,長110公分,寬78公分,重875公斤。鼎越大,當然排場也越大。但是鼎多,同樣排場也不小。周制諸侯之食五鼎,分別烹煮著牛、羊、豬、魚、野味(獐子等),謂之&ldo;列鼎而食&rdo;。在一片鐘鼓齊鳴聲中,宴會的主持人(宰相之類)依照&ldo;禮&rdo;,或遵君主之命,用&ldo;匕&rdo;把不同肢體部位的肉從鼎中取出,再按&ldo;爵位&rdo;的高低分配到每個人席前的&ldo;俎&rdo;上,由各人用刀切著吃,這就叫&ldo;鐘鳴鼎食&rdo;。

顯然,誰掌握了&ldo;鼎&rdo;,誰就掌握了食物的分配權;如果掌握了國家的&ldo;鼎&rdo;,也就意味著掌握了政權。因此,當禹擔任了中國各部落聯盟的領袖時,所做的一件大事,就是&ldo;鑄九鼎&rdo;。鑄九鼎所用之青銅,據說來自&ldo;九州之牧&rdo;。這樣,&ldo;九鼎&rdo;便象徵著&ldo;九州&rdo;,亦即象徵著普天之下食品的分配權了。

這當然是寶貝。所以夏商周三代之時,一直被奉為傳國之寶。商革夏命,成湯遷鼎於商邑;周革殷命,武王又遷鼎於洛邑。鼎之所在,即王者之所在,亦即政權之所在。公元前606年,楚軍伐陸渾之戎而至於雒水,趁機在周王室的地盤上搞軍事演習,耀武揚威。周王室自然知道楚人不懷好意,無奈其時早已不大擺得起&ldo;天子&rdo;的架子,只好派了王孫滿去勞軍。於是楚莊王便故意問王孫滿說:不知道那九鼎究竟有多大多重?這就叫&ldo;問鼎&rdo;,很明顯的是要搶飯碗了。

覬覦政權叫&ldo;問鼎&rdo;,建立政權則叫&ldo;定鼎&rdo;。反正那口燒飯鍋擱在哪兒,權力中心就在哪兒,朝廷大臣們也都得圍著它團團轉。於是宰相之位便叫&ldo;鼎鼐&rdo;,國家重臣便叫&ldo;鼎臣&rdo;,首輔三公便叫&ldo;鼎輔&rdo;,而國運國祚便叫&ldo;鼎祚&rdo;。如果國運興隆國祚昌泰,就叫&ldo;鼎盛&rdo;;如果三方並峙勢均力敵,就叫&ldo;鼎立&rdo;。倘若不懂中國文化中政治與飲食的關係,就無論如何不會明白,一口滷牛肉的銅鍋竟會有如此之高的地位。

正文 第一章 飲食 二 生命與血緣 1

祭壇上的羊

大禹鑄的那九隻鼎,當然不會是什麼燒飯鍋,而是權柄和神器,兼有宗教和政治的雙重意義,而且多半是祭祀時用的。\\\\祭祀的時候為什麼要有鼎呢?因為所謂&ldo;祭祀&rdo;,說白了也就是請客吃飯,只不過那些請來吃飯的&ldo;客&rdo;,是天神、地祗和人鬼(去世的祖先)。祭這個字,下面是一個&ldo;示&rdo;,上面是&ldo;一隻手拿著一塊肉&rdo;。所以,祭,就是用手拿著肉給神看,‐‐我們請您老人家吃肉了,您老人家也得表示表示吧?

祭祀既然是請客吃飯,那麼,有兩樣東西是不可少的。這兩樣東西,一是酒,二是肉。請神喝酒,倒不因為&ldo;男人不醉,不給小費;女人不醉,不給機會&rdo;,或者是希望神們喝醉了以後,便會稀里糊塗地給咱們批一大堆幸福,主要是因為酒有香味。神是虛無縹緲沒有蹤影的,大約也是一種&ldo;氣&rdo;。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以同樣是&ldo;氣&rdo;的酒來敬神,就顯得禮貌客氣,也比較好通聲氣。

酒客氣,肉實在。只有酒,沒有肉,就不好意思。所以肉也是少不得的。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