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衛士森然對峙,隨時準備聽命行事,但是柳巖不發話,守義也是冷麵默然,凝重的氣氛夾雜了尷尬——兩人都知道今日這出本是皇上的某種戲本需要,但似乎演過頭了,兩邊都有點下不了臺的感覺。
“你們放鬆一點好嗎?”寶兒走到兩隊中間,一手挽了守義的胳膊,一手拍拍柳巖的肩,“放心吧,我會跟你去宗司那邊領罰的,只是我怕疼,等會兒我給你點金珠寶貝,麻煩你幫我打點一下宗司處……”
“寶……君上言重了,皇上只令受訓思過,並非刑罰加身……”
“你不用安慰我,以前小果果就跟我說過,宮裡捧紅踏黑是常事,其實在以前的以前,我就經歷過這種事,雖不是宮裡,但同樣令人齒冷心寒,想來物極必反,我紅莊太久,也該是遭踐落難的時候了,但願垂死掙扎時能夠否極泰來,走吧!”
寶兒清雅一笑,竟不是平常的憨傻樣,倒有幾分沈文玉的儒雅骨傲,柳巖錯愕之下差點攬人入懷,幸虧及時打住,改為伸臂請行。
寶兒負手出門,守義緊隨其後,周全也步步緊跟,一眾宮人默默相隨,柳巖為難了,皇上只令鳳麟君一人前往,就算能帶隨行,也不可能帶上一宮的人啊!
寶兒奇怪柳巖怎麼不走了,順著柳巖的目光回頭一看,寶兒忍不住笑起來,“你們跟來幹嗎?我是去受訓的,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事,而且很丟臉哎,一個人被押著就夠沒面子了,身後再拖著一長串,不是加重丟臉的程度嗎?都回去吧!”
沒人動一下,寶兒無奈了,兩手一伸,拉住周全和守義,“你們都是宮裡的老人了,應該知道方才種種都是壞規矩的事,如果皇上追究下來,恐怕全都得砍頭,所以算我求你們,保重好自己,各自帶好底下的人,全公公負責鳳棲宮的一應人事,守義哥負責濟善堂及宮外其他事務,好讓我三個月後不管回哪兒,都有個著落,好嗎?”
周全抹淚點頭,守義咬牙不語,但都各自止住底下人,一眾默默目送寶兒離去。
快到宗司處時,寶兒突然驚呼,“糟了,我忘記帶點金珠寶貝,一會兒拿什麼打點宗司的人?”
柳巖好笑又好氣,悄聲道:“你是真不信我還是不信皇上?聖旨只說受訓思過,就算進了宗司宗法處的人都會循例打那麼一兩下,但是由我親自送你去,這便隱含了皇上不令看打的意思,真有不識相的人,我也會幫你壓下去,何況你是鳳麟君,就算活膩了的人都不敢打你,所以放心吧!”
“才怪!”寶兒翻白眼,冷笑道:“我七歲時就領略過世態炎涼,八歲時就深知人情冷暖,你那些哄人入彀的假話,我在家破人亡時就聽得耳朵起繭,你當我真傻啊?”
“你若不傻,就不會在今日宴席上惹怒皇上……”
“傻的是你!他都變心了,我就是裝聾作啞屁都不放一個,他也會找出無數怪罪的理由,與其被他任意冤枉,不如我自造罪由,因為我說過的,誰都可以設計我,只有他不行,我還說過跟他裝巧賣乖是為了討他喜歡,你知道要一個天下第一聰明人裝瘋賣傻有多痛苦?可我樂在其中,因為我全心信從他,相信他會疼我愛我保護我,我不需要聰明,但他變心了,我甚至來不及傷心就得強迫自己聰明起來,否則我的惡況會連累很多朋友,所以你不用虛情假意安慰我了,你有必須忠順的人,我有死也要保護的朋友,所以各行其是吧!”
寶兒一臉慷慨,繼續負手前行,柳巖呆了一下才疾步相隨,才進宗司處就見宗法大人帶了刑官在堂上候著,這本是依著法例擺的場面,柳巖不予置喙,寶兒卻冷笑連連。
“我就知道要捱打,先前還想著金銀打點一下,可我忘帶了,也許求情告饒也行,但是要讓各位失望了,我是含冤而來,雖說公堂上有殺威棒一說,但此處不是申冤之地,我縱然喊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