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沒有一個人去恨皇上?反而個個都巴結他討好他,盼他垂憐自己多一些。
她沒對李慎說這些話。
他不會理解。
因為,他是男性,他天然地理解、共情皇上。
到現在為止,皇上的懲罰對於她所犯的錯誤,應該夠了吧。
然而,讓她更鬱悶心驚的事發生了。
貴妃再次有了身孕。
她查了記檔,皇上上個月到貴妃那裡大約有四五次。
不算多,貴妃這般幸運。
為什麼總有人那麼幸運!
她羨慕曹元心,生在曹家,有強大的母家做靠山,所以她不管處於如何的頹勢,都似不放心上。
最多鬱悶幾天,就如常生活。
她似乎從不知道,夜色是怎麼一點點在窗紙上變淺,像濃墨摻水滴在宣紙上,慢慢洇開。
墨色越來越淡,最後被一抹亮取代,窗紙變成了白的,越來越刺目,之後就要起來梳妝了。
她似乎也從來沒用脂粉遮擋因睡眠不足而發黃的臉,用胭脂為憔悴的臉染些紅暈。
她豐腴的體態有些惹她煩惱,卻讓皇后羨慕不已。
沒有好心境何來好食慾?
她的小廚房最愛換廚子,一時愛吃淮揚菜,一時又愛吃川渝菜,全大周的味道被她吃過來了。
皇后真願同她換一換。
女人的快樂並不是非靠掌握權力才可以得到。
她這個皇后真沒曹元心過得痛快。
這種哀怨一次也就夠了,惹她心煩的事多得很,不必再多加一道對他人的豔羨。
都是命運。
命運也太垂青元心了。
又賜了她一個孩子。
整個後宮為著她有了孩子喜氣洋洋。
究其原因是因為皇上開心。
只有皇后一人覺得曹元心的孕來得太突然。
……
一切始於杏子受貴妃親召,前往華陽殿。
她上次與曹貴妃玩笑似的定下賭約,之後不久,愉貴人有了身孕。
只是愉貴人倒黴,皇上下旨一年內所有嬪妃不再封賞。
隨著愉貴人的不快,奉承皇帝不如從前那樣殷勤周到。
皇上便不勤著去昭光殿。
吃喝穿戴仍是供著愉貴人,只是人來得少。
她有胎兒,也不便再承雨露。
貴妃卻被皇上一捧再捧。
寒冬的北風在京師裡肆虐,她過得春風得意。
杏子一進華陽殿就被殿中熱氣猛一撲。
殿中沒用炭盆,燒了地龍。
整個皇宮,只有皇上與貴妃的炭火隨意使用。
貴妃這兒燒地龍是皇上的旨意。
他來的勤,又不愛穿太厚,來了一次嘀咕著不夠暖和。
下了旨,叫多送炭,把地龍燒起來。
貴妃沾了皇上的光。
“給貴妃請安,貴妃一臉春色一看便知身體很好。”
元心笑盈盈的,目光似水波瀲灩。
“好個黃大夫,有女諸葛的風姿。”
黃杏子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真能令我再度懷上龍子?”
杏子反問,“娘娘現在有母家的倚仗,有皇子,還有皇上的喜愛,真的還要再走這一步?”
貴妃收了笑意,正色道,“皇上一出一出的,本宮被冷落的還少?這些日子的確寵著本宮,誰知道哪會子又觸怒了他,再次被冷落,我倒不為別的,養育嬰兒,真是件極美妙的感覺,看著小小的人兒一點點長大,喊孃親,心裡就不虛了,時間也過得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