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修路呢大哥。
沒辦法,警察又走了,工人們盯著下午三點又開罵了。
第四天,警察計劃下午三點來,但工人們一早就罵了。
第五天,警察一早就來了,呆到中午實在等不了走了,下午三點又罵了。
第六天,警察再也沒來過。
劉慶豐已經快被逼瘋了,這幫人有病吧,誰讓你們義務來修路的??又沒錢掙,就為了罵老子麼!
雖然劉慶豐要瘋,但其他人還都挺高興。首先縣委的人正常上下班什麼的,都不受影響,工人們跟他們挺客氣的,老百姓更樂呵了,誰家有點兒什麼難辦的土木工,都叫工人來幫個忙搞一下。管頓飯就好了。
一個多星期過去,縣裡的土路變成了水泥路,大家倒是真喜歡這幫東北老爺們兒,只要不提劉慶豐,聊得火熱。
最誇張的是,縣裡兩個無業在家成天遊手好閒混日子的小夥子。竟是藉著這個機會加入了工隊,領了一週的薪水,還去市裡買了魚高高興興回家清蒸了!
民意已成。
外面罵聲鼎沸,劉慶豐叫來心腹,在辦公室中忍辱負重:“罵吧,讓他們罵吧,看他們能罵多久……市裡也是,都搞成這樣了,也不管管。不知道收了恆電多少好處!”
“劉書記……關鍵現在鄉親們的態度……”
“賠償款還在縣裡,他們能有什麼態度?”
劉慶豐心思一亮,冷笑說道:“你放話出去,說他們修路的錢,用的是土地賠償款,縣委出的。”
“啊?”心腹都聽不下去了,“這……”
“小道傳話,不是官方的。私下傳就好了,咱們不認。”
“可……”
“恆電不是骨頭硬麼?看他們能硬多久?”劉慶豐揉著腦袋道。“剛好市裡有個學習,我得避一避,明天就走,要一個禮拜,這段時間你盯好了,別出事。”
“這話。您該跟縣長交代吧?”
“他什麼都聽我的,我走了,他得聽你的,他明白。”
“……成吧。”
……
劉慶豐去市裡學習的訊息,不知怎的。好像恆電的工人竟也知曉了,次日開始不再去縣委門口叫罵,路修到那裡的時候,甚至幫著把縣委院子的圍牆也搞了一搞。
一路下來,反正老百姓對這幫傢伙是一萬個歡迎。原先縣裡這破路,騎腳踏車都“蛋疼”,水泥柏油一鋪,壓路機來上幾個來回,再行進在上面恍惚有了追風少年的感覺。至於藏匿在人群中搞破壞的那幾個,再渾也不至於破壞自己家門前這點兒路,況且劉慶豐也沒下令。
大家漸漸意識到,恆電好像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反而說做就做,比縣委動作還要快一些。當然恆電也不是白乾活,在趙紅旗的授意下,工人們時不時倒個苦水。非說的話,這幫工人老家所在的地方,可是比冀北還要窮困一些的,冀北還有個冀北電廠支撐著,那裡可真的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大家出門打工,無外乎混個餬口錢,回家過年,然而現在修路這麼點兒事兒,被劉慶豐三番五次搞破壞,他們來罵,也是被逼得沒辦法。
反正罪,一定是歸在劉慶豐頭上的。
外加現在又多了幾個當地年輕人受僱於工隊,民心的天平無疑又有些傾倒,一種奇妙的融合開始進行。
正午,修路工程已經進入尾聲,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趙紅旗跟幾個人坐在路旁吃飯閒聊,倒也不急。
這會兒,一個丫頭探頭探腦溜了過來,手裡抓著一把棗,丫頭溜到趙紅旗身後,輕輕點了點。
“冰過的,解解暑……”
“哎呦!!!”旁邊的人立刻開始起鬨了,“咋就給他解暑,不給我們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