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從自動化程序扯到了斷路器,久以遠離了主流圈子的張國棟,在兒子身上又找到了那熟悉的感覺,那種年輕人縱覽四海,胸懷壯志的感覺。
張逸夫每說一件事,張國棟都會點評一番,大多數都是鼓勵,誇獎,但也不乏警示與批評,比如冀北電廠病急亂投醫,找了個臨時工隊做工程的事情,張父的評價就是“太胡鬧了”。
張逸夫也只是一笑而過,不跟爹爭。實際上從結果來看,工隊幹多少活是不重要的,他們最關鍵的作用是一個催化劑,從而刺激出了全廠的積極性。
不過張國棟的批評情緒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兒子送上了全國大賽冠軍的獎狀和證書,上面印著電力工業部的大紅章,就算是張國棟,一輩子也沒領過這種榮耀。拿著獎狀立刻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呼喚寧瀾,讓她給裱起來。
張國棟這一餐喝得可不少,不到九點就沉沉睡去,寧瀾卻是個閒不下來的人,這邊剛收拾好,那邊又拿出了織到一半的毛衣,坐在沙發上不急不慢地編織起來。
這活兒向曉菲可幫不上忙,只在一旁嗑著瓜子,找了個電視劇看。
張逸夫陪過老爹的酒了。也該陪陪老孃的聊了。
雖然是娘。但也是婦女,婦女的話匣子一開啟,那就完全一發不可收拾了。不過出人預料的是,這次老孃的嘮叨並非是天馬行空隨意發散。而是有中心思想的。
大概思想就是。別人家孩子都沒混好。就你小子爭氣。
這一個院子的人幾乎都是一個單位的,每個年齡層都有那麼十幾個孩子,雖然大家關係都不錯。但說不攀比那是假的。張逸夫本來是最爭氣的那個,但分到電廠後成為了最不爭氣的那個,可山不轉水轉,不知不覺又成了最爭氣的那個。
張國棟對這些所謂的爭不爭氣自然毫無敏感,但寧瀾終究是個婦女,平常院子裡聊天,單位扯皮少不了比這比那,比得最多的是老公和孩子。現在張逸夫拿了全國的冠軍,又是高工,一下子讓她在婦女圈中的面子也大漲,現在再聊起來孩子的事情,他人全是褒揚之詞,作為一個普通的母親,這就是最大的爽,最大的面子。
但別人家的小子就沒那麼幸運了。
這會兒的電力職工圈,雖談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穩定殷實,孩子們的成長大多都很順利,上職工幼兒園,合作小學,考個中學,混個專科,父母想辦法給安排在系統內,大多都是這個流程,其實20年後也大多是這個流程。
電力口好職位有,好單位也有,但相對於如此龐大的職工圈,子弟量,實在是捉襟見肘,這群養尊處優紅旗下長大的基層孩子們,實際上也很難有太好的出路。拿這個院來說,真正能去薊京供電局本部的極少,而且即便是進去了,也會是很辛苦的崗位,沒那麼多辦公室的舒服椅子等著,大多數子弟進個二級單位就到頭了,還不乏進三四級單位,甚至去外省的,即便是宋科長的閨女,最後也只去了一個二級單位的修造廠而已。
聊到宋小妮,寧瀾的臉上瞬間又出現了奇怪的光彩,手上毛衣針不停穿梭,嘴上也聊得飛起。
“逸夫,你跟媽說實話,你跟小妮還成不成了?”寧瀾緊盯著兒子的表情,想從中捕捉到一些什麼。從前宋小妮經常來自家蹭飯,大家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姑娘長得漂亮,知根知底兒,跟張逸夫同齡同系統,實是個完好的物件。只可惜之前鬧出了那樣的事情,讓大家產生了芥蒂。
張逸夫直接搖了搖頭道:“媽,別提她了,小時候玩歸小時候玩,現在不一樣了。”
“我跟你講,關鍵是得知根知底兒,小妮兒天天跟我眼皮子底下,我看得清楚,一個物件都沒處過,那孩子也乖。”寧瀾進一步試探道,“最近,路清秀老拉著媽一起去買菜,我看她已經不介意這事兒了,還老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