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儒家的說法,就是存而不論,雖不信,卻敬畏。所謂紅花綠葉白蓮藕,三教原本是一家,彼此都應寬容。不過,朝中還是有大臣上折請萬歲反省、檢討沉迷玄修的錯誤。有人甚至放出話來,一旦陛下千秋萬世之後,將盡逐修士,停建所有宮觀。”
“什麼,怎麼會這樣?”胡元玉突然緊張起來:“是誰,究竟是誰?”
“還能是誰,不外是現在的幾個閣老。萬歲為了建宮觀,糜費千萬,已經引得路有怨言。還有一點,胡道長可不要忘了……”徐文長故意停了一下。
“什麼事?”
徐渭:“裕王可不修道,李妃經常去寺廟裡燒香拜佛。”
“啊!”胡元玉猛地站起來,驚叫:“本道倒是忘記了這一樁。”
沒錯,他胡家父子只所以有今日的風光,靠的全是嘉靖皇帝的寵信。眼見著嘉靖沒幾年好活,若他死了,換了個皇帝,他們的地位只怕要一落千丈。
在品嚐過權力的滋味之後,胡元玉如何肯放棄。
這可是我們父子熬了二十年才熬出來的,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胡元玉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
眼見著就要過年了,下了多日大雪總算停了下來。
天一亮,就是一輪紅日高懸。
城中隱約傳來鞭炮的聲音,過年的氣息越發地濃烈起來。
吳節這幾日頭疼得緊,倒不是因為海瑞,這傢伙就是個硬骨頭,又性格古怪,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要讓他寫請罪摺子。讓嘉靖有個臺階可下根本就沒有可能。
對此。吳節也沒有任何想法。據他所知,按照真實的歷史上來算,嘉靖會在一年的時間內去世。嘉靖一去世。海瑞就會被登基的裕王放出來。
海大人也不過是在監獄裡多呆幾個月,到時候自然毫髮無損,就當他在裡面閉關清修好了。
吳節需要做的就是隨便應付一下。將這樁案子拖延下去。
說起來,這事他做得也不錯,原因是海瑞根本就看不上他吳節。只等他一開口,海瑞就是破口大罵,然後是長篇大論,吳節頓時招架不住,只得默默退出去,將麻煩丟給趙貞吉。
可就是這個老趙卻讓吳節頭大如鬥,趙大人本是清流領袖。凡事都要爭個輸贏。
剛開始的時候,趙貞吉還覺得海瑞上書一事行的是大道,內心中對海瑞還有幾份敬重。他也是按照做人臣的禮儀。勸海瑞上摺子請罪。
卻不想。海瑞倒是來了勁,同趙貞吉辯論起來。
辯論的重點是君、臣、社稷究竟哪一個為重。人臣的禮儀和本分究竟是什麼。
兩人都是進士出身,學富五車,這一辯論起來就沒完沒了,活脫脫將北衙天牢變成了經筵。
對北衙的番子們來說,這二人的引經據典簡直就是火星文,聽不懂不說,聽得多了,更是心浮氣躁,避之惟恐不及。
這一爭,就爭了好幾天,看樣子短期內也爭不出個勝負。
吳節覺得這麼吵下去也不成體統,就上前勸解,結果被二熱同聲呵斥,鬧了個老大沒趣。
今天一大早起床,吳節一想到又要和這兩人見面,心中沒由來地一陣煩躁,竟有些不願意過去了。
在家裡磨蹭了半天,被蛾子催得實在受不了,這才不情願地去了西苑,準備先去皇帝那裡當個值,然後再去約了趙大人一道去北衙。
說起來,自從接手海瑞案之後,吳節還沒來過這裡,也沒見過皇帝呢!
戚繼光移鎮遼東一事已經透過了內閣的票擬,皇帝也親自批了紅,過完年就要開始正式移鎮。
至於朝廷所欠的官員的俸祿,裕王也是個有能力之人,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挪借了三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