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平息帝王怒火的籌碼之一。
思及此處,辛瞳難免煩心,一路行來風雨那麼大,自己竟全然沒有半點意識,果真是讓今晚驟然發生的意外震懾到了,還是說潛意識裡,自己就沒想到要有什麼面見主上該有的禮儀。
宇文凌瞧她這般,卻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待要出言呵斥,卻又未能成行。好在這方密閉空間設計精巧,一年四季保持恆溫,即便外頭疾風驟雨,衣著單薄立於此地卻也不會受涼,如此,便也懶得再同她計較。
“既然已經抱來了琴,那就在此彈一曲!”
竟真是要自己在此處彈琴?辛瞳想起此刻已是身陷囹圄的陸雙祺,一時有些著急,想要再次開口求情,可被皇帝冷凝的眸光細細打量著,再急切的話語也不敢於此時說出口。
君令莫敢不從,一層層揭開細細裹住了古琴的油紙,辛瞳就著擱置琴身的石臺,跪坐於地。膝下並非想象之中的陰冷刺骨,卻是暖意融融,冒出絲絲縷縷的熱氣,不知又是怎樣的設計。一切妥當,卻又遇到難題:“奴才不知該彈些什麼,還請主子示意。”
宇文凌見她一雙纖細柔荑拂於琴絃之上,雪色肌膚襯著古樸的桐木老琴,竟顯得格外妖冶華麗,上前幾步,在旁側另一方石臺前幽幽坐下,出口的話語現出幾分莫名之意:“隨便你!”
問題丟擲去又給原封不動打了回來,如此辛瞳倒不再猶豫,指尖勾勒,剔、抹、挑、吟,七絃撩動之間卻是一曲《梅花三弄》。
辛瞳琴藝雖未拔尖,但勝在向來敢於寄情於琴,是以也曾憑藉指尖絃音得到過些許皇帝的嘉獎,只此時,對面之人卻只一副別有意味的神色凝眸打量著自己。
“琴聲雖好,只可惜曲意不佳。你是想借梅花迎風斗雪,來表明自己的立場,還是想幹脆就如琴曲所言,同朕死扛到底?”
辛瞳撫奏此曲,確實想到了要藉此言明自己的心意,可話分兩說,同一種意思可以有不一樣的表達方式,這樣一首高情遠致的曲子,到了他那兒卻變得如此不招人待見,也實在難纏得緊。偏他是皇帝,說一不二,便是咬定自己藉故忤逆,又能怎樣為自己辨清?
正不知要如何接話,卻聽宇文凌再次開口:“本以為你要彈上一曲《廣陵散》,藉此抒發自己銘記家仇隱忍負重,現在看來,這些子大事竟還比不上你自己那點毫無必要的傲氣!”
辛瞳聽他這樣說,卻是再不能平復心緒:“主子瞧我不順眼,這點奴才有自知之明。但您說我成心違逆,卻絕非如此。這些天來,我一直安心呆在寶華閣裡,描畫習字,從未有過的平靜安寧,您擱在我身上的諸多說辭,都不過是您表面瞧見的片面認識,若要強行施加,奴才實在有些委屈。”
“好個描畫習字平靜安寧,看樣子你這段時間過的倒是愜意。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此繼續,朕現在就還你安寧!”
兜兜轉轉,還是要再次陷入這般毫無意義的結果之中嗎?宇文凌話方出口,便自覺太過意氣用事,如此這般倒實在不像了自己。瞧見辛瞳此刻沉靜跪坐著,垂著眼眸亦是沉默不語,倒生出了些許無可奈何的陌生情緒。
只話已出口,照理說接下來便是該趕緊攆了人出去,把人重新鎖起來或者隨便關到哪兒去。可到底只是一時話趕話,這會子有心收回,便隨意開口命令:“折騰了大半天往這邊來,也不著急即刻回去,既然到了聽音閣裡,便沒有一曲作罷的道理。隨便什麼,彈給朕來聽。”
卻未想辛瞳並未立時答應,後撤了些許距離遠離琴身,面上神情倒不見忤逆,反而更多了幾分恭謹:“主子,奴才從前同您說過,不愛彈箏,只愛撫琴,並非效仿文人墨客一時的風氣,不過就是更加欣賞琴道、琴意。自古以來,愛琴者所奉行五種不撫琴之情境,為首一條便是疾風甚雨而不彈,而最後一條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