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昭錦呆得久一點,而且端寧侯過得也很自在,大家都好……我就想,既然戰事無礙,不點明也沒什麼關係。”石韋越說越低,掩不住那一點兒羞愧。
遲衡笑了:“季弦真是……越欺負越想欺負怎麼辦?”
說罷堅定地壓了過去。
【第三百章】
十一月。
京城。雪後初霽。
登基僅三個月的帝王鄭奕立於紫凰宮的殿前,獨佇,極目遠眺。
紫凰宮是京城第一宮殿,踞最高地勢,東向而啟,氣勢恢宏。殿前是百餘個漢白玉鋪就的臺階,自上而下望去,一片雪白,江山遼闊,盡入白中。雪之上,霧靄層層,鄭奕望著自己最倚重的丞相的陶霄從雪中走來——陶霄一襲暗紅色的官袍,拾階而上,面色凝重。
而陶霄,仰望宮殿之上的新皇。
心中興起波瀾。
三天的大雪令整個京城變成了白色,今日,他得了皇帝的召見,匆匆趕到。紫凰宮坐北朝南,初日升起,雲蒸霞蔚,瑰麗的光芒斜斜地傾斜在新皇的長袍上,明黃的長袍浮光躍金,背映著恢弘的暗紅的宮殿,此情此景異常瑰麗。
君臨天下,氣勢奪人。
陶霄腳步微停。
他看到鄭奕眉頭微皺凝思。
追隨鄭奕十餘載,陶霄很清楚他的心思如何。從紫凰宮向南遠眺,可以望見京城外的遠山,那裡,被乾元軍所佔據。自八月以來鄭奕軍五次攻破岑破荊的防線,五次被生生逼退回來,兩軍至今仍是僵持,天降大雪,戰事停滯不前。
“微臣陶霄參見聖上!”
“平身。陶霄,你看這雪,一夜之間降服整個京城。朕今天特備了好久,一定要與你賞雪品梅才不算辜負這一場好雪。”鄭奕雙袖拂過,金色的繡線如行雲流水般流暢。
“聖上好雅興!”
鄭奕攜陶霄之手入了紫凰宮最高層樓。
站在高處,眺望遠處,雪上傾斜絢爛的朝陽,泛出五彩光芒在雪上閃爍,陶霄讚了一句。
火爐暖暖的。
“陶霄,嘗一嘗,這是硯州的鴻蒙雪酒,別是滋味。”鄭奕為陶霄盞了一杯酒,酒香一脈勾入魂脈。
陶霄品了一口,甘甜入喉。
今天的鄭奕特別有雅興,不知不覺說起了往事:“十五年前,朕初入京城,一見這京城的宮殿都呆了,同樣是木頭、瓦、石,卻能蓋得如此漂亮、如此氣派,還有何處有?”
說罷,鄭奕飲了一口。
“後因偶然機緣,朕得了一個機會,見到了前朝的末皇,他才二十歲,生得麵皮蒼白羸弱不堪,又受到前朝太后的鉗制,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就剩一口氣一樣。朕十分失望,原來所謂的真龍天子竟然是這樣的。當時朕就想,這大好江山,怎麼能讓這麼一個窩囊廢白白佔了呢。”鄭奕微笑。
前朝皇帝與前朝太后並非親生母子。
彼時,前朝太后也不過二十多歲,卻有權臣在背後撐腰,權勢熏天。其後,鄭奕透過與前朝太后的結交,逐步成為了太師,並掌權京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最終取而代之——這些,陶霄瞭然於心。
只不知他為什麼說起這些,陶霄只洗耳恭聽。
“元奚王朝式微已久,朕走過許多個州池,各方勢力為一己私利爭奪不休,民不聊生。初入朝時,朕也激昂萬分,心想就算是效忠於一名女子,如能將一生抱負施展,惠及天下百姓,也不枉來人世走一遭。可惜,國而不國,臣而不臣,朕在左右碰壁之後,還是決定取而代之!”鄭奕微笑道,“朕昨天在御書房,無意中翻出當日所呈的奏摺,至今心中感慨。”
陶霄道:“聖上之舉,百姓之福。”
鄭奕忽然感慨:“朕若是再早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