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遲衡揚起臉那松樹鋪天蓋地砸了下來,就在最後一瞬間,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拽住了他。
呼——
遲衡睜開眼,像夢魘一樣,一陣巨疼掠過心口,恍惚了一陣後,眼前漸漸的清晰:窗子、床幔、錦被、坐在床前、頭覆在錦被上的人。遲衡後知後覺地發現手被人緊緊地握住了,火熱,沁出汗來。
呼吸漸漸緩了下來。
床前的人是誰?長髮束起,發上素樸的長簪——哦,是石韋!
遲衡微笑,牽動著嘴角撕裂般的疼痛。
握著的手一動,石韋漸漸抬起頭,對視良久。石韋的睫毛顫了一顫,目光說不出的激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將手握得更緊了,最末了,石韋慢慢地低下頭:“你醒了?”
“……”
“我不該那麼草率地將你帶到那個地方。”
遲衡想出聲,出不了,只得艱澀地眨了眨眼睛,示意石韋別莫名其妙地自責。石韋沒有看見他的眼神,也不再說話,慢慢地鬆開了手,離開後的手由熾熱變成微熱,而後微涼。
石韋透著一股傷心,雖然只是靜默。
雖然石韋絕對不可能落淚,但遲衡卻感覺有顆眼淚落下來,不可遏制如墜崖。遲衡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龐。石韋抬起頭,眸子一動不動,即使有千般想說的話,他也只是沉默地凝視著,像一尊石塑一樣。
果然,都是幻覺和錯覺。
石韋怎麼可能流眼淚!他會在勝戰之後狂喜,卻絕對不太可能為自己流淚的,遲衡笑了,手滑下,聲音沙啞:“見我醒來,不高興嗎?”
昏迷了三天,郎中說磕到腦袋了。
皮肉之傷是最輕的,遲衡渾身都是血淋淋的傷,手臂和腿或輕或重地骨折了,但神奇的是,也僅是如此而已。據說他滾落的地方全是負心花,花開得特別茂密,但再茂密的花也是無法承受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的人。郎中嘖嘖不已,逢人就說:“遲將軍真是命大,那麼高的地方竟然只是皮肉之傷,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遲衡躺在床上,腦子想了很多事情,比如那些莫名其妙的刺客。他和石韋都想到了一起了:玄陽闕。
玄陽闕,鄭奕組織的秘會。
玄陽闕里全部是殺手和刺客,除掉過一大批鄭奕的異黨,最著名的有當前皇帝的母親即前太后、當權宦官李公公、當權太丞吳命等人,在鄭奕得勢之後,玄陽闕漸漸銷聲匿跡。
聽到遲衡受襲的事,岑破荊和容越少不了快函問候一番,令遲衡心生警惕的是,容越在信函怒氣衝衝地說玄陽闕的人也在鎮龍城出現了,上次險些將把他和莊期攻擊了。
鄭奕果然可怕。
想不到玄陽闕竟然已經潛入了乾元軍的地盤。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鄭奕一向卑鄙無恥不擇手段。只有治軍一向嚴厲的岑破荊的地盤上還什麼風吹草動。
遲衡疑惑地問石韋:“玄陽闕的人為什麼會忽然橫行,乾元軍的管束是不是鬆懈了?”
因了遲衡這件事,出事石韋當天就重申軍令軍紀;下令嚴查全軍,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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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遲衡在床上躺了十來天;傷愈後生龍活虎。
遲衡的戰略一向主兵貴神速快攻猛攻,有他主陣乾元軍的攻勢則越來越迅猛;與石韋二人將戰線往曙州境內推進了千里;奪得了兩個大城池。而夷州紀策那邊也趁機興起進攻;一時曙州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封振蒼就像熱鍋上的蚱蜢一樣四處亂跳。
岑破荊那邊戰事同樣很激烈。
但是;容越的攻擊膠著了。
正如遲衡擔心的那樣:容越在永立對戰上了裴永清。
裴永清的戰法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