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那一年,溫仲瑩知道了司法天平只傾斜於勢力強大那一端。她記住那個名叫陳葳的女孩,也記住了那位認真查案,她還來不及道謝就聽聞被調派的檢察官劉治方。
一場官司耗盡心力,餐館生意被許家鬧得做不下去,她也被診斷出憂鬱症;為了醫好她的病,父親先為她改名,之後又決定賣掉餐館,另覓它處重新生活。她的同胞哥哥在臺北唸書,最後決定搬移到北部,爸媽因她的事發願茹素,乾脆開了家素食自助餐。
她白日一面服藥治療憂鬱症一面幫忙餐館,晚上補習準備回校園;哥哥沒課或放學後也在店裡幫忙,日子漸漸穩定,只是她的傷口未曾痊癒,每到夜晚,總要隱隱作痛。她知道她還是不甘願,又怎麼可能甘願?
進入大學的溫雅琦生活多采多姿,她開始和同學跑夜店。也許是她遭遇的事令雙親心疼,他們待她的態度幾乎是縱容,只要她不做傻事,什麼都可以。
她在夜店被一名模樣有點像陳葳的女孩搭訕,身高與自己差不多,蓄著一頭俐落短髮;短髮女孩有點害羞,似乎真的喜歡她;她看短髮女孩順眼,抱著“男人不可能愛她,不如和女人在一起”的心態,放任自己與對方交往看看。
短髮女孩看著纖瘦,舉止秀氣,卻是個TomBoy,溫柔體貼,遇事時又會第一時間跳出來為她爭權益,她有一種被男人呵護珍惜的感動;她從初期的交往看看,到後來是真的愛上這個短髮女孩,兩人交往到大學畢業前,她卻被甩了。
女孩提分手時哭得好傷心,說分手不是有第三者,是因為她是男人;說在這段感情裡她一直在適應她像男人的身體,最後真的適應不來,只能分手。
再次被愛情拋棄,溫雅琦痛得像要死掉。她不禁想,她犯了什麼錯?男人玩弄嘲笑她的身體,連女同志的T也因為她的性器官對她提分手。
她是男人嗎?她像男人嗎?她明明是女的,她從出生就被當成女孩教養,爸、媽、哥哥,還有許多人都認定她是女孩,為什麼就是有人認為她是男的?但她又真的是女的嗎?愛情是否只能以性別決定?皮囊真的很重要?
她跟爸媽要了筆錢,去隆乳、打女性荷爾蒙,去打膠原蛋白豐唇,把內雙眼皮割成外雙,還開眼頭。她變得愛美愛打扮,每日將自己裝扮得性感美豔。
她去了夜店,多少男人與她搭訕,渴望認識她,或是與她一夜纏綿,她在心裡罵他們賤,卻又享受、接受他們的追求,因為,她還是渴望愛。如果有人愛她,多好!
溫雅琦的父親被腎病困擾多年,在她大學畢業後不久,一次洗腎不慎感染,最後因敗血症離開。母親在父親離開後的第二年忽然倒下,一個月後離世。
失親讓她懊悔未及時行孝,才發現這幾年她只努力於擺脫那段骯髒的過往,卻忘了關心家人;她才明白,其實自己從未從那個痛苦的深淵中離開過,因為一個愈想證明自己的人,才是最逃離不開的人。
兩年內失了父親又失去母親,她生活像沒了重心,憂鬱症併發為躁鬱症。直到在新聞中看見許朝翔當選市議員的訊息才有了點生氣。真可笑,那種出事只會卸責甚至反控對方、只會以手段威脅打壓對方的惡徒,也能成為市議員?尚只是學生時就已如此囂張狂妄,現讓他坐上議員一位,他豈不是要為所欲為了?
司法無法懲治他,她來。溫雅琦找徵信社調查當年那些人的生活與行蹤,令她驚愕的是呂彥峰還成了司法官,可真諷剌。她愈想愈不甘願,她要一個一個報復,用當年他們羞辱她的方式狠狠回敬。
她以她已能勇敢面對過往,加上爸媽生前遺願是回老家為由,勸說哥哥離開臺北,搬回以前的家。與哥哥談了近半年,他最終因為疼她,讓步了。
哥哥擔心老家鄰居還記得當年事,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