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剛剛在下多有冒犯,還請女大夫恕罪,救救我兄弟!”
見大哥都行禮道歉了,阿柴還有在場的其他兄弟們也紛紛學著照辦。他們都是從魯地同一個村子出來討飯吃的青年,亂世生存不易,他們入伍之後彼此結義,互相照顧,方有今日。為了救自己兄弟的命朝一個女人行禮道歉,這不算什麼。
躲在後頭的李郎中悄悄冒出頭來,傻呆呆地看著顧朝歌,對這兩撥人之間大轉的風向表示驚愕。
褚東垣卻很得意,他揚了揚唇,慢悠悠走到李佑大面前,正想說幾句貶貶這個敢調戲小淚包的傢伙,為她出口氣。誰知道他家師妹根本不領情,她幾乎是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一個箭步衝到藥櫃前:“李郎中,李郎中,我剛剛說的藥準備好沒有?生薑,附子,量要多!八兩,要足八兩!煎藥,救人命,快點快點!”她急得不停拍藥櫃的臺子,李郎中不敢再躲了,他匆匆吩咐徒弟去抓藥煎熬,速度已經夠快,顧朝歌卻還在他尾巴後頭催:“人命關天,求求你動作再快一點啦!”
李佑大看她剛剛不緊不慢,如今突然急成這樣,不由得有點懵:“女大夫,我兄弟這病……沒事吧?”
顧朝歌瞥他一眼:“要不是你剛剛耽誤時間,讓他早些服下我的藥,他現在就不會有事。”
呃。李佑大聽出來這姑娘在責怪自己。他撓了撓後腦勺,覺得很冤枉,誰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什麼來歷啊,他那是為自己兄弟的生命著想,怎麼能錯呢?他站在原地磕巴著,顧朝歌不管他。徑直往那叫阿柴的少年走去,她從隨身的口袋中取出一套銀針,就著藥鋪夥計拿來的蠟燭燭火燒了燒,在少年頸窩處紮了扎。褚東垣不知道她在幹嘛,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有人想攔她,卻被阿柴阻止。
阿柴感覺到扎完之後身子好受了些。
藥煎好之後,還是滾燙滾燙的,李郎中就包著溼布急匆匆送了過來。阿柴服下,一盞茶的時間,大汗,又過一盞茶時間,再服一劑,手指的青色消退,眼中血絲也漸退,口渴症狀消失。
整個人都覺得舒暢了。
見他好轉,在場兄弟們對顧朝歌的最後一點懷疑也消失殆盡。
這見效快得嚇人,堪稱藥到病除。
李佑大和他的兄弟們看得呆住,他們曾經聽人說過鬆齋先生治張遂銘夫人的病,一劑藥下去就見效好了,所以才會湊了銀錢請松齋先生看病。誰知道這位張遂銘寵信的名醫居然差點殺了自家兄弟,反倒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讓他們見識到何為“藥到病除”。
李佑大躊躇一會,和兄弟們將身上僅有的銀錢全部掏出來,恭恭敬敬遞到顧朝歌面前,道:“不知女大夫師承何處,什麼來歷?讓我等記著您救命之恩,以後也好省得又冒犯。”
旁邊的阿柴連連點頭:“對,對,不知姑娘姓甚名什,姑娘治好了我,這等大恩情我該記一輩子的。”
什麼大恩情要記一輩子,褚東垣嗤之以鼻,他看這小子就是春心萌動,想打聽他家小淚包的閨名罷了。等這小子知道小淚包叫什麼,那估計晚上睡覺和早上起床這兩個對男人來說有點特別的時刻,他會在進行特別活動的時候念著小淚包的名字。
褚東垣身在軍中,還不瞭解這群土兵們什麼德性?
“師妹,師父說過,做好事莫留名。”褚東垣在顧朝歌回答之前,先她一步截下話來,顧朝歌本來正在寫方子和議病式,聽他們問她名字,隨口就想答。誰知師兄突然提到師父,她奇怪地抬頭看他一眼,不明白什麼時候師父說過這種話。
褚東垣看她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長。
顧朝歌想她明白了,這群人是張遂銘的,而自己是紅巾軍的,兩夥人的立場是敵對的。要是讓他們知道站在這裡的兩個人一個是紅巾軍的水軍將領,一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