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的本分。並且在初次不愉快之後,裴子曜再也沒有說過一句多餘的話,該做的做完之後即刻離去,決不拖泥帶水,以雲卿看來,即便是有心挑刺兒的人在裴子曜這裡也尋不出什麼不妥當之處的。
因裴子曜常來,昭和與曦和便也常常湊過來,但裴子曜一味只做事,兩個孩子就不多言,並且通常裴子曜一走兩個孩子就跟著離開,連日來每日相見卻也從未與雲卿說過話。但至少也算相安無事。
等到裴子曜七日施針結束,當著慕垂涼麵兒明明白白告訴雲卿她手腕之傷所需非治,而是養。這一養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大約此生都要十分注意,否則別說好起來,只怕連疼痛都會不可抑制。慕垂涼自然點頭應了,親自送裴子曜出去,接著遵照裴子曜的方子去裴家藥房取了藥,外敷內服雙管齊下,絲毫不敢大意,因見果真稍好了些,才算略略放下心來。
走之前裴子曜曾問雲卿:“這幾日可疼得輕一些了嗎?”
裴子曜、慕垂涼、秋蓉、蒹葭、昭和、曦和齊齊看著,雲卿一來躲不掉,二來也無甚隱瞞必要,便點頭道:“好多了。多謝。”
於是,裴子曜便不再來了。
雲卿暗暗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慕垂涼也開始重新忙碌起來,甚至連著幾日直到天快亮才一臉倦容地邁進房門。當日種種彆扭、種種怒火如今甚至都沒有閒暇發作,難得一見之後,慕垂涼通常要細細問雲卿手腕之事,可曾敷藥、可曾疼過、可曾驚風,雲卿聽他啞著嗓音、眼帶血絲,卻偏又一臉溫柔,於是往往還沒開始計較什麼,就已經先行軟了口氣。最終便只能一如既往盛了湯遞給他,待他喝完二人再一道入睡。而所謂裴子曜當日所言條件究竟所指何事,慕垂涼始終含糊其辭一笑帶過,雲卿一個字也沒問出來。
再者,真就有那麼巧,待裴子曜七日施針過罷,物華的連綿陰雨突然停止,天上沉沉壓了小半個月的暗雲像被人用手撥開,一朝雨歇後忽就露出瓦藍透亮的天色,於是驕陽如火,光滿乾坤,山水花樹乍然顯現鮮明色彩,讓古老的物華城一夜之間煥發出不可思議的新活力。
便有算卦的老瞎子揹著幡兒在街上捋須輕嘆:“迴光返照啊!”惹眾人皆皆嫌棄。
但即便雲卿不出門,也知慕家園子已率先活過來了。
先是阮氏,某一日清早急匆匆過來,進門直尋慕垂涼,雲卿便道:“已出門去了,太太有事?”
阮氏接過蒹葭敬上的茶猛喝一口,壓了壓焦躁之氣,方屏退下人拉住她的手壓低聲音說:“眼皮兒連跳了幾日,總覺不是好兆頭。昨晚……又夢著敬亭與垂綺了,敬亭早不是陽世之人,卻牽著垂綺的手往前走,父女倆說說笑笑往前走,我就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叫他們,卻彷彿都聽不見,好似我根本與他們不在一處!這一覺醒來……雲卿,我是一身冷汗哪!所以急著來問問阿涼,看近日裡可有垂綺訊息。”
“慕美人?”雲卿尤記這慕美人如今是深得聖寵,雖宮裡沒正式給慕家報喜,但依慕垂涼所言,這慕美人已是懷了龍胎,身份較之從前大有不同了。然而慕垂涼近日事務繁忙,每每回房已是深更半夜,哪裡還能說起這些?於是勸道:“太太思女之心我也能懂,但老話兒都說夢是反的,越是夢到兇險的,越是好兆頭呢!太太又何須如此困擾?雖阿涼近日裡未曾提起,但咱們大姑娘如今身懷龍裔,正是上天庇佑的時候,斷不會有閃失的。再不濟,老爺子也好阿涼也罷,誰會大意讓咱們大姑娘有任何差池?若不然,晚些時候我問了阿涼,或是他或是我,自會去給太太回個話兒的,太太切莫胡思亂想了,放寬心便是。”
阮氏仍然心有餘悸,然而聽雲卿如此勸說,也不得不點頭輕嘆一聲,強迫自己不去多想。雲卿自去送她,出了門又見孔繡珠與垂緗帶著一個熟面孔過來了,仔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