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依例依禮而為,咸豐對她的觀感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獨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二十五歲的懿貴妃,正當盛年,皇帝卻已有三年多沒翻過她的牌子,更不用說臨幸她所在的儲多宮了。她等於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寡婦,只能每每以三十二張牙牌來排遣漫漫長夜的空虛,壓制自己身體上的驛動。但每天早晨醒來,她都照樣會把自己打扮得一絲不苟,永遠示人以沉靜從容,絕不肯讓別人窺破自己的軟弱無助。
“主子,七王爺福晉到了。”安德海在外間,小心翼翼地稟報道。
“嗯,讓她進來吧。”
宮裡面的人,最是勢利,眼見得懿貴妃失寵,雖然以她的位分和性子,還不至於有人敢來得罪她,但昔日那種親熱的奉承和巴結,卻是再也見不到了。她在宮中,能夠聊天傾訴的物件,只有皇后和她這個妹妹了。
她妹妹嫁了醇王,以淑房懿親,同時又是皇帝的弟婦,出入宮禁方便得很,不像照祥只能在宮門外磕頭。這回她是從京城來熱河探望姐姐,昨天看戲的時候,也蒙賞坐在姐姐身邊。
妹妹揚著手帕,踩著一雙“花盆底”,給姐姐請過了安,兩人便並肩坐在懿貴妃的床上,密密低語。
“我們家那位,讓我來討個主意。”醇王福晉說,“萬一出了‘大事’,該怎麼辦,他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看來皇帝病重的訊息;早已傳到京裡頭去了。懿貴妃沉靜地看著妹妹,說:“他們哥五個,自己沒拿個章程出來,倒問我怎麼辦?”
“老八老九還是孩子,五爺是個沒主張的,我家那個七爺,也知道自己還年輕,到底缺了歷練,不敢亂拿主意。”
五個皇弟之中,點了四個,獨獨不提恭親王,可見還有話要說。懿貴妃沒做聲,靜靜地等著妹妹說下去。
“六爺也不知道心裡有沒有數。他的城府嚴,我們家七爺去問了他兩回,都被他訓了幾句。他一向怕他這個六哥,碰了兩回釘子,也就不敢再問了。”
懿貴妃心說,城府嚴是好事,但這究竟是代表根本沒辦法,還是有辦法卻不說,就不知道了。想了想,對妹妹說:“你知不知道,六爺請求赴行在朝覲的摺子,又給駁回去了?”
“我也聽說了。”醇王福晉嘟囔著,“老五老七,老八老九,誰都能來,偏偏就是不讓六爺來,真不知道肅六安的是什麼心。”
“什麼心?”懿貴妃冷笑一聲,“我跟你直說了吧,他是怕六爺!”
“他怕六爺?”醇王福晉大為興奮,看著姐姐說:“我看他那張大白臉,就跟曹操似的,還以為他除了皇上,誰都不怕呢。”
拿大白臉曹操來罵肅順,深合懿貴妃的心意,覺得痛快極了,小聲笑道:“真的是個曹操。你想啊,他要不是心裡有鬼,幹嘛一直擋著,不敢讓六爺來見皇上?我看哪,就只有六爺能對付肅六,不過也得他們哥幾個一條心,都幫著六爺才成。”
“好啊,該怎麼幫呢?”醇王福晉趕緊問,“我回去跟七爺說。”
該怎麼幫,懿貴妃就不知道了,甚至恭親王該做些什麼,她也說不上來。這是囿於見識和閱歷有限,強求不來的事情,即使聰慧如懿貴妃,也不能無師自通。
“總之是要抱團,胳膊肘不能向外拐。”按懿貴妃的想法,五個皇弟加在一起,不能說對付不了一個肅順,“象上回五爺那樣,人家造謠說恭親王要造反,他也跟著瞎喊,那可不成。”
五爺是指道光皇帝的第五子,早早就過繼給了老惇王,承襲了惇王的爵位。
“他呀,”醇王福晉撇了撇嘴,不屑地說,“沒人拿他的話當回事,都知道他是個糊塗王爺,跟端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想一想,這兩人還真般配。姐妹倆都笑了,笑著笑著,妹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