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
把單于視為“王者所客”,“位在諸侯王上”,就隱然有“相敵”的意思了。而且,見面的時候,宣帝還“詔單于毋謁”,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客氣。但呼韓邪單于畢竟還是“稱臣”,所以,這個“故事”,依然不好用。
幾千年來,中國的對外交流,一直不存在現代意義的外交。畿服、冊封、羈縻、朝貢,不論叫什麼名字,中國人眼中的世界,本質上都是一張以中國為中心的散射狀大網。在這張大網中,中國居天下之中,高高在上,王八之氣四射;別的國家,只有誠心向化、納頭便拜的義務。
在中國的青年時期,國人的心態還是比較健康的,承認在這張大網之外,另有天地,和中國的關係,是彼此獨立的。比如漢朝之於安息——帕提亞、大秦——羅馬。這是對自己勢力不能遠及其地的務實態度。
中國年紀愈大,國人的心態便愈加扭曲。到了清朝中後期,乾脆就不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有“漏網之魚”。不論哪個國家,不論距中國有多遠,不論以前有沒有聽說過,凡派了使者到中國來的,都叫“朝貢”。
既然都是來“朝貢”的,自然就都是臣下。天無二日,中國的禮儀制度中,根本沒有給一個外國國家元首留下同中國皇帝平起平坐的空間。
這套嗑,從道光朝庚子年英人炮擊虎門大角炮臺始,便註定嘮不下去了。
這套東西不改,中國就無法正常對外交往,中國就不能真正融入國際社會,中國的近現代化就無從談起。
改,就從接見和櫻天皇改起吧。
從這兒下手,保守派也相對容易接受。日本的政治、經濟,已被中國事實上控制,中國皇帝以平禮接見和櫻天皇,在朝廷內部,儘可以看做一種特殊的“禮遇”,看做行“羈縻”之事。這樣,保持著高高在上的施捨心態,保守派就不會有什麼屈辱感。
事實上,雖不中,亦不遠。
原時空,坐上“大滿洲帝國皇帝”的位子沒多久,溥儀出訪日本。對這個地道的傀儡,日本皇室和政府卻極盡禮數。
溥儀乘坐的日艦“比睿號”進入橫濱港,數十架飛機空中編隊致禮;天皇二弟秩父宮雍仁親王在碼頭迎候。
到達東京,天皇裕仁親率王公親貴和全體內閣到車站迎接;國宴款待,檢閱軍隊,凡同時出現在公開場合,裕仁和溥儀,必出則同車,入則並行。
更有甚者,天皇的母親貞明皇太后,打破常規,在後宮宴請溥儀;宴後,和溥儀挽手遊覽御苑。呃,您沒有看錯,確實是日本皇太后和“滿洲國皇帝”攜手同遊御苑——這畫面太美我不敢看,想一想,也是……醉啦。
本時空,溥儀這個傢伙不知道還能不能生出來,如果還是能生出來,老子抽他的屁股。希望四十一年之後,老子還沒有掛掉吧!只是,現在才1865年,連溥儀他老爸都還沒有生出來呢。
略略離題,關貝勒的意思是:向原時空的敵人學習,該做的表面文章要做。而且,做,就要做足。
不過,這篇文章確實不大好做。
單是舉行典禮的場地,就幾乎讓禮部“宕機”了。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這“三大殿”都不能選。
先不說選擇“三大殿”是否合乎儀制,就說“基礎設施”,“三大殿”就不能滿足要求了。
太和殿和保和殿,殿中都有高臺丹陛,上設寶座。典禮上,兩國元首必同時上座,如果典禮在太和殿或保和殿舉行,高臺丹陛上就一個寶座,怎麼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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