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捫心自問;所以為廣東謀者;不為不至;而廣東顧難之!”
“伏思海疆之患;起於廣東;中原盜賊之患;亦起於廣東;當此軍務甫竣之際;有籌兵籌餉之者;應如何懲前毖後;以圖自強?若仍以庸闇為寬厚;以諉卸為能事;明於小計;暗於大謀;恐未足舒朝廷南顧之憂也。”
什麼“以庸闇為寬厚;以諉卸為能事”;基本上等於指著瑞麟的鼻子在罵;就差點名道姓了。
左宗棠的意思非常明白:再裝傻;我就打瑞麟了。
朝廷確實不能再裝聾作啞了。
左宗棠“督辦浙閩粵軍務”;雖然比不得關卓凡“督辦五省軍務”時明詔將五省督撫都直接派做了下屬;但畢竟也是欽差大臣一枚;若果左宗棠真的騾子脾氣發作;對瑞麟指名嚴參;朝廷無論如何要在一定程度上尊重他的意見;不給瑞麟處分是不可以的。
但瑞麟又是不能動的。一個是他和聖母皇太后的淵源;一個是他幾乎是總督中碩果僅存的旗人;一個是粵海關向來是內務府的重要財源;有一個聽話的“自己人”在兩廣總督的位子上;很多事都比較好辦。
於是終於遂了左宗棠的願;內閣明發諭旨;“著郭嵩燾來京;以蔣益灃為廣東巡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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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最佳投資目的地
關卓凡眼中,左宗棠這一番“英雄欺人”,算是政治鬥爭的經典之作。而且,除了郭嵩燾一個人倒黴,其他幾方,露面的,沒露面的,皆大歡喜。
朝廷是受了左宗棠的挾制,才不得不去郭。但有趣的是,兩宮也好,中樞也罷,對左宗棠卻沒有生出真正的意見。
一來,是因為西征已經定了左宗棠,現在正是朝廷借重他的時候;二來,是因為朝廷上下都明白,左宗棠脾氣雖然大,但卻不“結黨”。
左宗棠人緣兒不好。慈禧就對關卓凡說過“沒有人願意和‘左騾子’搭夥計”——這是事實。左宗棠到哪裡都愛壓人一頭,搞得誰都討厭他。但正因為如此,也沒有什麼有力的人物“黨附”他,所以就比較讓朝廷“放心”。
反倒是被左宗棠趕走的郭嵩燾,是曾國藩一脈。向“湘系”收權,是朝廷不宣之於外的既定章程。難得左宗棠肯出這個頭,不然,以郭嵩燾的聲望和績效,動他可不容易。
所以,朝廷遷就左宗棠,其實也是“順水推舟”。
三來,這本來就是一筆交易。
左宗棠並沒有指望蔣益灃在粵撫的位子上呆多久,將來得成所欲之後,蔣益灃就是一枚棄子,放在那裡都無所謂。
對蔣益灃來說,就算以後終究坐不住粵撫這個位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本來就是天上掉餡餅。履歷上有了“撫粵”這一筆,假以時日,重新爬到一省長官的位子,並不如何為難。
左宗棠想要拿到西征的差使,希望關卓凡不但不和他爭,反過來還給他支援,自知不可能單靠一份一萬銀子的禮物,加上拍幾句人家姨太太的馬屁,就能達成交易。
透過胡雪巖這個中間人,關卓凡和左宗棠在廣東這塊地盤上達成了默契。左宗棠先“過一手”,關卓凡再來“接盤”。
關卓凡向兩宮皇太后舉薦左宗棠的時候,郭嵩燾尚未去職。左宗棠覺得關卓凡的事情辦得實在光棍漂亮,心中頗為感念,於是加緊“倒郭”。朝中有人好辦事,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上面”便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依了左宗棠。
對郭嵩燾,關卓凡是抱有歉意的,但他想起這麼幾句話,“於親有虧,於義無悖;於私有慚,於公無愧”。
前兩句可以放到左宗棠身上,後兩句可以放到自己身上。
郭嵩燾,就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