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進去幫嚴飛燕收拾了行李。不大一會兒,十三個人沒入了寨後茂密的叢林中。
經過一天一夜的潛行,他們鑽出了山林,來到了離白虎寨十里外的海邊,一個叫虎牙礁的地方。虎牙礁地如其名,到處可見如虎牙一般尖尖的礁石,有的大部分裸露在海面上,有的則隱藏在水下,只露出一個尖角,而水下則更不計其數。海浪拍打著礁石,激起雪白的浪花,濤聲如吼,震人心魄。
“不好。”木知秋看著空蕩蕩的海面,臉色變得很難看:“看樣子會有風暴。”
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說話的嚴飛燕看著波濤洶湧、泛著白沫的海面,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面對孫紹,可是現在她發現要想面對孫紹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年的風暴比往年來得更早,孫紹的船隊還沒有蹤影,如果他們還在海上,必然無法逃過這場風暴,這無可奈何的最後希望也將被這場風暴摧毀。
是老天要滅我嚴家嚴飛燕的心頭只剩下一個念頭。
柏曖的臉色也很難看。千算萬算,她就是沒算到今天的風暴會來得這麼早,比去年整整提前了兩個月。難道越王殿下的夷洲之旅註定了不順利,難道我兩年多的辛苦要化為烏有?難道我的家人註定要做一輩子官奴婢?
柏曖是南陽人,她的父親柏忠柏孝長曾任南陽功曹。柏忠原本是個膽小如鼠的人,建安六年,劉表攻西鄂,柏忠也在城裡,聽到外面的喊殺聲,嚇得躲在屋子裡,用被子矇住頭髮抖,是西鄂長杜襲獨自率兵抵抗,打了半天,柏忠才敢把臉露出來,第二天才敢出門,第四天第五天才壯起膽子拿起武器上城搏鬥,他對杜襲說,原來勇敢也是可以培養的,因此成為人們的笑柄。
柏忠能力一般,培養起來的勇氣也沒能維持多久,在亂世之中很難生存,官職一直沒能得到提升,後來就賦閒在家。建安二十三年,侯音造反,曹仁引兵擊破宛城,柏忠因為有附逆嫌疑,全家沒為官奴婢。次年,崔謙攻破宛城,隨後關羽護天子駐留宛城,柏家雖然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是她家的罪人身份也成了定案。作為柏忠的長女,柏曖不願意這樣過一輩子,她看到關鳳身邊有女衛,就主動找到了孫紹,成了周魴麾下的一員秘兵,並被派到了夷洲。
孫紹給她的承諾是,拿下白虎寨,還你一家人的自由,做官經商,悉聽尊便。
為了這個承諾,柏曖在夷洲苦忍了兩年,今天終於看到了希望,卻被一場風暴吹得無影無蹤,她心裡的絕望比之嚴飛燕不遑多讓。
老天似乎要嘲弄柏曖和嚴飛燕,風颳得越來越緊,如泣如訴,撕心裂肺,傍晚的時候,暴風雨如期而至,天空黑得如墨染一般,伸手不見五指,耳邊聽不到人語,能聽到的只有呼嘯的風聲,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發出的雷鳴聲。
嚴飛燕和柏曖冒著雨站在沙灘上,緊緊的抱著一塊巨石,任憑豆大的雨點如鞭子一樣抽打在身上,絕望的淚水和著雨水流下,她們互相看了看,最後摟在一起,抱頭痛哭,同樣絕望的心情讓她們暫時拋棄了敵友之分,成為同病相憐的兩個苦命人。
與此同時,木老爹在白虎寨仰天長嘆,雷子木然的看著屋簷下的雨簾,如喪考妣。
暴風雨肆虐了一夜,天明時分,大海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海浪輕揉的拍打著被沖刷得乾乾淨淨的礁石,溫柔得象是母親撫慰熟睡的孩子。在巨石下沉沉睡去的嚴飛燕和柏曖被木知秋叫醒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船板,和親衛們沮喪的臉。
“哪來的?”嚴飛燕還沒有說話,柏曖就搶過船板,焦急的問道。
“你們越國的。”木知秋冷冷的說道,指了指木板上一個漆寫成的字,字只有半邊,可以看得出來是個“戉”字,柏曖起身奔到海邊,海邊上到處可見隨波沉浮的船板,各種雜物點綴其中。
柏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