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以兒戲般允諾的。”他眼睛亮晶晶的,蓬勃著什麼,劍已在弦待而未發,細瑣的彎眉緊緊地皺著。我忽然發現:我的晴嵐哥哥好漂亮。
我矮了頭,沒有點頭,沒有看他。
但是,我想我懂了,我錯了。
幾日後,皇伯伯封另一位格格為和碩和惠公主,下嫁喀爾喀博爾濟吉特氏多爾濟塞布騰。
之後,我沒有再見沈豫鯤。
起初,蟲蝕一樣的揪心,強耐自己不見他。後來,慢慢習慣沒有他的物是人非。最後,獨自享受我的初戀曖昧甜味。
時光就嘩嘩地流轉走了,逝者如斯夫。
我以為十五歲的我是成熟的。歷經了失戀與悔婚,我自嘲可悲,漸漸地靜謐了。
但顯然,這並不是我真正的劫數。
八年,阿瑪薨了。晴天霹靂。
我在小姨的懷裡哽咽抽泣,當時,我忍住了衝動。
曾經,我夢想過你來做我的額娘。但是,夢啊,就是夢。阿瑪與小姨你,就像兩條平行的經緯,交織然後錯過。阿瑪隱忍著,你釋放著。
最終阿瑪還是抑鬱地凝望小姨一眼,不捨的走了。
當我掰開阿瑪的手指,拿出他緊攥的泛黃的紙張時,我第一次那麼痛恨可愛可親的小姨。書鄭重,恨分明,天將多情釀無情,山長水闊知何處。
我將那張藥方送還給了小姨,我想,前一代的恩怨,我能做的只有轉達。儘管我心中是極其厭惡與矛盾的。
我愈發的靜默了。
我有時無措的站在諾大的宮殿前,找不到歸宿,看不清方向。
快樂就如此輕巧地離開了我。
沒有沈豫鯤,沒有阿瑪,我的世界竟然轟然蒼白塌陷了。
是不是當人連喝水時都感受不到幸福,那麼他就是被神靈詛咒此生不淑了?
巨大的可怖肆虐地侵吞我,長夜無眠。
我最後的酣睡,依稀是那次慟哭後在誰的懷裡酣酣睡去了。懷念那人身上淡淡的安穩溫暖氣息。
“青雲少年子,挾彈章臺左。鞍馬四邊開,突如流星過。金丸落飛鳥,夜入瓊樓臥。夷齊是何人,獨守西山餓。這詩怎麼樣?”張若靄的聲線明潤悠揚,我喜歡聽他說話。
“唔。”我略一點頭,敷衍一下。這些日子,他倒是常常來,說些有的沒的,很是解趣,我也樂得他來調侃一通。
“你猜猜是誰的?”他繼續問。
我收回遠處的視線,仔細思索了下,還是搖搖頭。這詩,有點生僻。
“李白,詩仙李白。”他暖暖的笑說,“我最喜歡他了。”
我看著他眼中星點的落寞,知道晴嵐哥哥也是想那樣恣意生活的。但是,他天生體弱,張廷玉大人的家規,也不會允許晴嵐哥哥自我無所顧忌的生活。晴嵐哥哥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如玉光彩,平和親謙,溫文清雅,精緻斐才,暖淨善解,明曉慧質。所以,他逍遙的理想,註定成為夢想。
“喂,你有沒有在聽?”他捅捅發呆的我。
“嗯,”我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那你把我拉到屋頂上來,就為了和我說這詩?就為了說你崇敬李白?”
“這詩叫〈少年子〉,我有時就在想,李白在沙場上是個什麼樣子呢?邊塞詩讀來,總是有股壯闊的。”他輕聲說,並不看我,焦距渙散。“我說給你聽,只是想問你:流星,你看見過嗎?”
流星?流逝的星子?美極。
他的側面臉,輪廓分明,線條不似他原來的那樣柔和,卻是剛毅堅定的。“看見流星,人生就會得到祝福,你會幸福的。”他轉頭說。
我一愣,祝福?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獨起占星。”張若靄略過我訝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