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盜過了,就在前不久還被人挖過。
“啊?盜過了?”
“你爸家的墳是這整個山頭呢,你爸說的沒錯,肯定是個大官的陵。怪不得你爸調來調去都是大官。風水就好。”
幹這種活根本不適合我們。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點,連草皮還沒有全部開挖,我們已經累趴了。看來,挖墳這事也只能未遂。
“你說主陵在哪兒?”我哥問。
“要爬到山頂才能看出來。”
“走啊,走啊,兄弟幾個都來了,總要給自己一個交待吧。”我哥吆喝著。
我哥拖著毛毛往山頂上走。一幫人爬到山頂,天幕已經落下,陣陣風吹起了頭髮,每個人棉衣棉褲上泥巴腌臢,我哥靠著大樹抽菸,毛毛展開身體躺臥在泥土裡,鳳凰呢,她分明把這次活動當做是野遊。上了山,誰也沒研究主陵問題,我哥點了支菸,說別看啥主陵了,回頭他幾個土炮全炸了,只要炸出來金元寶,還按今天的人頭數分,絕不落一個。
開啟自己(4)
我哥抽第二根菸的時候,鳳凰說下山吧。於是下山。毛毛下山速度很快,後來,只剩下我和我哥在黑黑的山路上搖,我知道毛毛為什麼要逃離,在我和我哥之間,他擔心顧此失彼。
下山的路上,我一直嚷著餓。我哥讓我找毛毛去,看到他我就不餓了,這話惹惱我了,他往左走,我就往右走,一個人走了很遠,走到黑漆漆的地方,終於把我嚇壞了,蜷縮在一個小樹下,那時候,以為死就是這樣子的了。我哥的菸頭一明一暗,我還以為是鬼火,大聲叫喊,他突然說話:“再叫,還讓你一個人待久點。”我眼淚下來了。他把棉大衣披在我身上,他高了很多,直挺的鼻子,大大的雙眼皮眼睛,目光也很美,那一刻真想摟住他,但是沒有,他把棉衣給我搭好,就匆匆走在前面。
我喊:“喂!喂!喂!”
他停下來,回頭,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我說:“如果你不是我哥,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
“傻瓜!”
“我這輩子只問這一次。”
“傻瓜!”
“答案一:可以。答案二:不可以。只有一個結果,你回答。”
“看你長得就像無厘頭,快走,再不走,水也沒得喝了。”他大吼一聲。
我便哭了。
從山裡回來,我又病倒了,總是在夢中驚叫,叫得全家人都能聽見,用了許多種藥,後來連算命的瞎子也請進了家中,喝了神仙水,用神仙草擦洗身子,裹了老奶奶的舊衣服,才好好安睡下來,瞎子說這是中了瘴氣,加上動了祖墳,怪罪下來才這樣嚴重的。
還好,我爸成天在廠裡忙著救廠保工資,上下一氣忙得不可開交,回來一問才知道我跟我哥去看了祖墳,還直感嘆:“唉,是該認祖歸宗啊,不忘本才是做人的根本,小病不礙事,回頭上個香就是了,他們這是想你呢。”
這話說出來,聽得我汗毛直豎。
我哥安靜地坐在我旁邊,我輕聲問他:“喂,你怎麼想到去挖寶?”
“這年頭有錢好辦事,哪能像你爸那樣,何時是個頭嘛。你不會教育我要為祖國為人民吧?”
“挖墳要天打雷劈的。”
他兩眼往上一翻,根本不信,我提醒他小心我爸活剝了他的皮。
“他們的時代早過去了,現如今不是靠信念可以活下去的。”我哥說他遲早一天會炸了那墳。正說著,被我媽進來扇了一後腦瓜子:“說什麼呢,陳軍,還不去叫你爸回來吃飯。”
“他還要吃飯嗎?像他這種工作狂,還需要吃飯嗎?陳玉病成這樣了,他就看過一回,他就在陳部長陳廠長的美夢裡快活地死掉算了。”
我猜我媽準一個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