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一套號的人。而南宋洪邁在《容齋筆記?人君壽考》中說:“漢武末年,巫蠱事起,自皇太子、公主、皇孫皆不得其死,悲傷悉沮,群臣上壽,拒不舉觴,以天下事付之八歲兒。”
被“宮”的司馬遷,會看不出這位“宮”他的皇帝,已是伍子胥式“日暮途窮,倒行逆施”之人嗎?他在《孝武本紀第十二》裡,對這個一輩子信神弄鬼的劉徹,不無幽默地作了個總結:“天子益怠厭方士之怪迂語矣,然終羈糜弗絕,冀遇其真。自此之後,方士言祠神者彌眾,然其效可睹矣。”(以上凡未註明出處者,均引自司馬遷《史記》)
這位“英主”真面目,在他筆下,一層層地揭了個底朝上。按中華書局出版的由顧頡剛分段標點的《史記》,漢武帝這篇《本記》,共49個自然段,其中,涉及神鬼祥瑞者19段,涉及封禪祭禮者12段,兩者相加31段,字數超過全文的五分之四,這位“好神仙之道”(《漢武帝內傳》)的皇帝,在司馬遷的筆下,究竟是個什麼形象,也就不言而喻了。
司馬遷的悲哀(5)
對於司馬遷堅持不死,哪怕糜爛到無可再爛也不死,有一口氣,還要著《史記》的私衷,古往今來,只有一個人看得最清楚,那就是東漢的王允。在《三國演義》裡,用連環計幹掉董卓的那位王司徒,處決另一位也是書呆子的蔡邕時,舊事重提:“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於後世。方今國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執筆在幼主左右。既無益聖德,復使吾黨受其訕議。”(《後漢書》)
王允明白,雖然,文人是極其膿包的,統治者掐死一個文人,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但是,極其膿包的文人,憑藉著那支禿筆,卻能把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暴君,昏君,庸君,淫君,一一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受到千年萬載的詛咒和唾棄。
到底誰更強些,誰更弱些?從比較長遠的歷史角度來衡量,還真得兩說著咧!
司馬遷必須活下去,只有活得比劉徹長,哪怕長一分鐘,一秒鐘,這個能“宮”他××的皇帝,就再無可能“宮”他的不朽之作。現在,“略輸文采”的漢武帝終於真正輸了,終於走向死亡,而在精神上徹底昇華了的司馬遷,此時此刻,那個早已不是他的,還給他帶來羞辱的肉體軀殼,已無存在的必要。於是,我們這位史聖,遂不知所終地在人間蒸發了。
生年不詳,卒年更不詳,這或許治史的司馬遷,故意留給後人的一筆告白:生在哪年,是不重要的,死在哪年,也是不重要的,活著,才是人生的全部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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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帶風”考(1)
公元136年(東漢順帝永和六年),大將軍梁商臨死時,對他的兒子梁冀說:“吾以不德,享受多福,生無以輔益朝廷,死必耗費帑臧,衣衾飯唅玉匣珠貝之屬,何益朽骨?”他要求喪事從簡:斷氣以後,馬上拉到墳地,即時殯葬了事。但是,死之後,皇帝親臨梁府弔唁,頒下旨來:“賜以東園朱壽器,銀縷,黃腸,玉匣,什物二十八種,錢二百萬,布三千匹。”
“黃腸”,全稱為“黃腸題湊”,為“天子葬制”。初見於《漢書?霍光傳》:“光薨,賜梓宮、便房、黃腸題湊各一具,樅木外藏槨十五具。”顏師古注引蘇林曰:“以柏木黃心致棺外,故曰黃腸。木頭皆內向,所以為固也。”從北京大葆臺西漢墓的挖掘發現,才明白梓宮裡那些圍繞著棺槨,許多整齊排列的整棵柏木,便是史書上所說的“黃腸題湊”了。這雖然是漢代帝王的專用葬制,不過,經天子特賜的皇親國戚,高官大臣,死後也可享用。由此可見,梁商應該是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