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澄看著那個寫在淚水之上的字,突然覺得很開心。
她合上筆記本,在桌子底下牽了一下良辰的手,緊緊地握住他。
像是說好,永遠不分開。
可情愛,從來敵不過分離與時間。
【9】
畢業之前的那段時間,忙著考試忙著寫畢業紀念冊。
而他們兩個,卻總是恍然覺得,這時日逝去得太快,待要回味的時候,卻總是剩下一堆往事,在記憶的箱裡,每當夜深人靜,觸景傷情的時候拿出來,如數珍寶地領略,往往能誘匯出幾滴溫潤的眼淚出來。
眼淚倘若為往事而流,而過往必得以刻骨銘心來紀念。
涼澄那天晚上沒有回家。
而良辰卻不知,那天晚上放學,他送她到島西的方向便說了再見。良辰往回走的時候,依然揮手跟涼澄示意說再見。第二天清晨,天剛亮的時候,窗外卻有叫喚的聲音。
“良辰。良辰。”良辰睜開眼睛,迷糊了一陣之後爬起來,開啟窗戶往外面看去。
“是你?”良辰看著男孩說,那男孩與自己同班,他的家與涼澄相近,“有事麼?”
“涼澄不見了。”
“嗡”的一聲,腦子裡全是空白。
“怎麼回事?”良辰往陽臺上跳了下去。
“她外婆昨晚到處找她,也問了我。”他頓了一下又說,“王婆婆不喜歡你,所以我不敢說她和你一起。”
“昨日我明明看見她往家那邊走的。”良辰雙腳焦急得直踩沙地。
“王婆婆在家張揚著,大聲喊著,肯定是你帶走她,她說要來找你算賬了。良辰,你快走吧!”
良辰沒有聽她的話,進了屋,穿好衣服,洗了一把臉然後往島西的方向走去。
路上,就遇到王婆婆和一大幫人。她正要開始張口罵,而此時良辰卻全然不看他們,穿過人群。王婆婆用髒話罵他,卻不明所以,沒有來由,因為畢竟涼澄不在他這裡。
末了,他們跟著良辰,到處尋找。
“你昨日有打她麼?或者罵?”良辰抓住王婆婆的手,不禮貌地問。
“怎麼可能。我那麼寵愛她。”王婆婆說完,眾人紛紛點頭。
那日尋找無果,直到下午,依然毫無頭緒,縱然翻遍了整座島,涼澄還是沒有出現,宛若人間蒸發了般。
“她是不是離開了?離開這個島了?”有人在人群裡小聲說。
“可是她也得跟我說一句,毫無徵兆的,叫我如何向她父親交代?”老人說到最後,直接坐在沙灘上,哭了起來。那聲音,依然宛若驚雷。良辰眼裡有淚,卻總是落不下來,他篤定地覺得,涼澄一定是出事了。
後來,歸來的漁民在一條破舊的船上發現了涼澄,她衣服破損地躺在那艘船上。
那是艘廢船,剛開始漁民以為是死屍,不敢靠近,後來用划船的竹竿去碰及她的身軀,才發現會動。他們抬起她冰冷的身軀的時候,她眼角有淚落下。廢船上,遺落著羞恥的血。
那幾位漁民載著涼澄歸來的時候,沙灘上的人群已然散去,只剩下王婆婆與良辰。他們兩個,像是有著巨大的恩怨,坐得很遠卻又不得不在此刻坐在共同的地方的人。
眼前的涼澄宛若暴風雨裡被凌亂過的鳥,身軀髒亂而顯得單薄。
此刻的她,宛若奄奄一息的魚,破損的衣裳上有零星的血跡。看見良辰的那一刻,目光只是黯然地看著他,在那個眼神裡,即便是不說話,不解釋,良辰也明白了那事情的嚴重性。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他,良辰想走上去抱著她,卻被身後不知何時趕來的父親拉住,王婆婆的哭聲壓得很低,她怕眼前的情景渲染到每一個人的記憶裡,此般醜事,宛若是染色之缸,浸泡過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