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轉角,晴空萬里。
曾幾何時,是母親的手,牽著自己去學堂,而如今,那些往事,亦只是年少的記憶了。
他記得8歲那年的夏天,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宛若母親的出現,牽著自己的手說,帶我去撿貝殼。那個瞬間恍然隔世。
母親去世之後,他常去母親的墳前,久久地坐著。
母親被放置在那個山崖邊上的晚上,良辰遲遲不肯離去,是父親將他抱回去的。在父親的肩頭上,他沒有大聲哭鬧,只是眼淚再次落了一肩頭。
那夜,他靠在窗邊,仰望著山崖上,母親墳墓旁的那一盞明明滅滅的燈火,多麼寂寥而淒寒的光。
清晨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然不在。良辰昨夜靠在窗上的身軀已躺在床上。
他起床,推開門,赤腳往清晨的山頂跑去,他篤定父親是在那裡的。
他穿過昨日穿過的山路,藤蔓宛若不死的美人蛇,不停地纏繞在這山頂之上。他跌倒,然後再站起來。被枝葉劃破的面板,流著細細的血絲,腳被藤蔓絆出一道大大口子,踩在地上的時候,生生地發痛。他終於哭出聲來,他叫著母親,發瘋般往山頂跑。
父親見著他的時候,被嚇了一跳。然後黑了臉說:“你今日不用上學麼?”
他不言語,一直那樣站著。母親的棺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一方不平實的土。他的淚,再次為母親落了下來。
“你媽葬在這裡,你過來,為她撒一把土。”父親將他拉過去,往他手裡塞了一把土。他輕輕地捏住,那些黃土和淚水一起,落在那些不平實之上。
他轉身看了一眼遠處的大海,而那一眼,已是多年。
8歲的良辰站在山崖上,母親的墳墓已然長出稀稀疏疏的草。剛開始的時候,良辰會將它們拔掉,往後,父親上山的時候,回來碰見良辰說:“你媽墳上的草不可以拔除的,那是她的頭髮。”良辰在心裡暗笑了一下,但轉念的時候還是想著另一番的心事。
那可是母親的頭髮。
他撫摸了一下那些稀疏的小草。再次看了一眼遠處的大海,夕陽漸漸落了山。
往山下走去的道路,漸漸明朗了起來,那條道,被良辰修理過多次。可是,漸漸地,他發現母親的墳墓旁,多了一些垃圾,有時是紙屑,有時是飲料瓶,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山下的人帶上去的。他開始不清理那一條道,任那些藤蔓瘋狂地生長。他知道,若是無道路通往上面,便會無人去打擾母親的清夢。而自己,卻總可以走向山頂,他母親的身邊。
往事若是以淚開始,必定以苦痛前進。
那一個黃昏,夕陽打擾了一整片海洋。
潮汐暖暖地調戲著夕陽,來來去去的時光裡,夕陽染紅了一大片海面,像是女子羞澀的臉。
就是在那個黃昏,遇見涼澄。
他沿著海岸線一路走回去,潮水將腳撫摸得很舒服。他深情地閉眼,往事便如同驚雷,一下子浮現腦海之中。他記起5歲的傍晚,黑暗之中曾指引過自己的神秘人。以及那個傍晚,母親焦急的叫喚聲,父親焦急的一巴掌。
嗒嗒嗒的水聲再次打破一切,睜開眼,頭頂的星光宛若是海面上的漁船發出的點點燈光。腳踩到一塊硬東西,他往腳底摸去,拿起一塊貝殼。有好看的形狀,像神秘的圓圈,紅白相間的花紋看起來很美。他細細地拿在手裡端詳。
那水聲更近了,嗒嗒嗒……
良辰抬起頭,就看見小女孩的臉,與自己相仿的年紀,極其不禮貌地衝著良辰笑。良辰被這女孩的突然出現而嚇到,手一鬆,貝殼便落在沙灘上。涼澄彎下腰去拾起,站直了之後才好奇地看著良辰。
“你叫什麼名字?”那是這生,他們的第一次對話。
良辰瞪了她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