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宛若那個泥沼的年代裡,一朵初綻的荷花。
然而,那是個愛情正氾濫的年紀,遇見了適合的人,陷入那樣的曾經嚮往的情裡,兩人便義無返顧。
那時的劉錦彥,是極其開朗而好看的。他是人群裡的焦點,長得英俊而身材亦是修長。文才也極好,雖然不是出身於如同林若錦般的書香門第家庭,但因了家境尚好的緣故,便也沾了幾許貴人家裡所有的氣質。
那時的林若錦,在學校裡是無人不知的才女。
寫得一手好字的同時並懂得許多課外知識,文采也極好,文章常在課堂上被老師拿來當做範文。起初學生們是有些質疑的,因為林若錦的祖父,便是校長。但因日子久遠下來,而顯露得一覽無遺,他們便漸漸地認可了林若錦的文才。
而其中更有不少愛慕者,親自寫信給她,與她訴明愛慕之事。而林若錦自然是看在眼裡,甜在心裡,然而她並不為所動。她很執著,並相信她能找到自己的真愛。
她讀過的書,所有的結局都那般美好。
她也讀紅樓,也讀古代的一些愛情故事。縱然結局大多悲涼。但她懂得,是那樣的封建時代下,遇見那樣的人,是錯的時間,才會釀造出那樣的悲劇。她是那樣篤定,她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並且將要到了。
那段時間,她一直有預感,有一種愛將來臨的感覺,那是種只有自己能感受得到的東西,很是玄妙。她那幾日心情很好,她一直在看《紅樓夢》,斷斷續續不知道多少遍,然而裡面最讓她銷魂的,不是黛玉,而是柔弱的寶玉。她自是懂得,任何人生於那樣的環境,便是一世註定的命運。那是何其舒適的,一生落地便知道的環境以及未來。然而,不包括後來的變故。
她記得辛波絲卡的那麼一句話:“我們何其幸運,無法確定,我們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
而寶玉的一生,則是被註定的,而且是安逸的。
那樣的年代決定了他的悲劇,然而他也只能像是無力破蛹而飛的蝴蝶,死在那個安樂的環境裡。
於是她便也相信,她的愛情要來的時候,就像是一件註定了的事。
那一條長長的線,月老必定將它纏繞千山萬水而來,它們要極其曲折才能到達。若是輕易得到的愛,往往一瞬間。
但那些,只是她美好的認為。
【5】
劉錦彥進駐她心底的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依然篤定地相信她的真愛在等待裡,將要來臨了。
那些細密的事,宛若是春雨般,輕輕地滲落乾燥的大地般柔軟了林若錦的心。
春來了。這一次,它沒有遲到。
那一個黃昏,林若錦在等祖父從辦公室出來與自己一同回家。
她站在教學樓下面的樹下。三月的春,風暖暖的很是舒適,也不落雨,那樣的天氣,不溼潤也不幹燥。鼻子一吸就是好聞的味道。
她那樣篤定地站著,四周有來來去去的人對她微笑,跟她說再見,她就那樣子微笑,然後有禮貌地打著招呼算是回敬。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驚叫,想要抬頭的時候,地上傳來一陣悶響。她抬頭的時候看見一個男生的頭轉瞬不見。向地上看去的時候,是一本書砸在地上了。她拿起來,將灰塵拭去。
原來是《紅樓夢》。她笑笑。而且與自己看的是同一個版本。
男生下樓來了,是劉錦彥。他看著林若錦,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對不起。方才在樓上的走廊看書,一不留神書就掉下來了。沒砸著你吧?”
“沒、沒事!”林若錦看著男生緊張的模樣,覺得既滑稽又認真。
“當真沒事?”劉錦彥看了看然後又問。
“當真沒事。”林若錦又著重地說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