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忘蓑見薛鵲心中還有氣,寬慰他說:“你放心,有動靜我會讓人通知你的,我們不會不聲不響就出動的。”
薛鵲抿嘴不說話,點點頭,眼神帶有一絲悲涼,頭也不回對楚天闊說:“後會有期了楚兄弟,還會再見的。”說完一抖韁繩,馬就跑了起來,絕塵而去。楚天闊對著薛鵲的車影搖著手大聲說:“薛前輩,後會有期。”等到薛鵲的馬車轉彎看不見了,楚天闊才向柳忘蓑告別,柳忘蓑說了句:“保重,江湖重任,你要多擔當些,我們老了,只能替你們護駕駕,最終還是要靠你們吶。”楚天闊抱拳說:“多謝前輩教誨,我不敢忘記前輩和楊氏夫婦的恩德,我一定不負前輩們所望,為武林正道出力。”
柳忘蓑點點頭,揮了揮衣袖示意楚天闊走,楚天闊抱拳作揖道別,轉身牽了馬就走,老馬無鞍無法騎行,楚天闊心想到縣城要配個馬鞍才行。
很快地楚天闊就走入了洪澤縣,他知道穿過洪澤縣,就是淮陰城了。
第六十二章 城隍廟,神相
淮陰城,舊稱清河、清江,地處京杭運河和淮河的交匯之處,東毗鹽城,南連揚州,是極為重要的交通要衝,加上淮陰城四周山河湖泊眾多,西有洪澤湖,南有高郵湖,河湖交錯,水網縱橫,物產極為豐富,自古便是有名的魚米之鄉。早在隋朝大業年間,洛陽至揚州的漕運要道——即大運河鑿成之後,淮陰城就成了漕運的重要孔道,自唐以來,朝廷就在淮陰城設立官署,委派大員掌管、督辦漕運。同時,淮揚一帶鹽場眾多,淮陰因其地理優勢,變成了淮揚食鹽彙集之處,淮安鹽業再興,依託漕運水路,鹽運也自淮陰發端。正是這種政治經濟的因素致使淮陰空前繁華,古人用“襟吳帶楚客多遊,壯麗東南第一州”來形容淮陰。
淮陰是朝廷總督漕運官署所在,自然整個淮陰城最大的生意就是運糧和運鹽,漕運,是運送漕糧的一樁大工程。每年由江南諸省市收糧運往北方各糧倉供皇室貴族、朝廷大員的食用和俸祿,經漕河水道北上的運糧船就有六、七千艘之多,每艘船由一名漕運官署軍官領運,他的頭銜是軍曹,形同船長。軍曹再負責召募所需水手、舵工、縴夫、扛工等。這些人力的總數少則七、八萬,多則十餘萬。每年這為數十多萬的人丁往返道途的時間,約在八、九個月左右。顯然朝廷並不願意統轄掌管這麼十幾萬人丁的吃喝拉撒,而且水道沿途還有綠林豪強需要打點,因此最好的辦法是把這漕運生意交給船伕民丁組織,或者幫白去打理,這種幫派成員出身底層,自身有一套聚整合眾的方法,而且對江湖豪強也有辦法打點,朝廷自然樂意把這些苦差事交給江湖幫會去做,自己樂得清閒,漕幫也就順應這個時勢發展了起來。
最早的漕幫只是清江一個漕運伕役組成的糧米幫,後來得到朝廷支援,掌管了漕糧運輸樞紐,然後逐步吞併了糧運水道上的各種挑夫組織,最後形成了會眾遍佈天下的大幫派,與丐幫齊名。丐幫是乞丐窩,平常以乞討、送訊息手信度日,而漕幫幫眾更復雜一點,有水手、有舵工、有扛米的苦力、有拉縴的漢子。無非些是極為貧窮的家庭出身之人,既無恆產,亦無慣技,只能賣賣粗力氣,隨船過著南來北往的流浪生活。這種流民在中原流竄,常常形成一股股烏合之眾,一旦積了怨氣,容易引起民變,或者佔山為王,或者落草為寇,極大危害太平盛世,因此朝廷也願意支援江湖形成一個大的幫派來管制這些流民。
漕幫獨霸了漕運,也不負朝廷的重託,極好地安頓了底下的幫眾,在各地碼頭建造了堂口、客棧,提供給往來幫眾食宿,即便那些水手役夫沒有運糧任務,也不至於露宿街頭受凍餓死,而且各地堂口有極好的聯絡,那個幫眾在外地死了,趕巧的話還能接著漕船送回原籍,不至於暴屍荒野,變成孤魂野鬼,如果沒辦法運回原籍的,起碼也會擇地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