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往來遊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人群久久不曾消退。城隍廟門更是人進人出,廟裡不斷冒出煙氣,顯然香火鼎盛。就在這一派繁華熙攘之中,城隍廟門側邊那個算命攤顯得十分冷清,按說在這種地方算命先生不應該如此冷清。不過,這個算命自有其冷清的道理,只見用竹竿支起的那張招牌布油沁汗浸,又黑又舊,上面寫著“賽神仙”三個字,不仔細辨認還看不出來。算命攤只有一張髒汙木桌,桌前一張空椅子落滿灰塵,桌子上面擺著一個裝滿籤條的竹筒,一樣油光汙膩,讓人不想去摸,還有文房四寶,同樣十分殘舊,硯臺中無水無墨,想來已經許久不用了。除此之外,那桌上還趴著一個人,只見一頭黑白交雜的亂髮,看不見臉面,但楚天闊從那人的一身破麻布衣衫認出此人就是那個算命瘋子,也就是他這次要找的風神仙。
楚天闊把馬系在旁邊的柵欄上,走到風神仙的攤前,徑直在那鋪滿灰塵的椅子上坐下,輕輕咳了一聲,但風神相沒有絲毫反應,依然趴在桌子上,路旁有些過路人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楚天闊,似乎見到什麼不可思議之事似的,彷彿只有極不正常的人才會來這裡算命。
楚天闊極為無奈,有大聲咳了一聲,同時拿起竹筒敲了敲桌面,風神相還是沒有反應,楚天闊知道他是故意不理睬自己,突然也想作弄一下風神相,於是,凝神靜氣,盯著風神相的亂髮,想象著一招劍式刺出,果然,這股殺機驚動了風神相,只見他倏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凌厲,一身衣袍鼓盪,顯然嚴陣以待。楚天闊看著這股亂髮老人,跟他印象中差不多,只白眉、消瘦、癲狂,只是眉心皺紋加深,眼神更加癲狂,嘴角上的法令紋顯出一點猙獰,這是一種與命運抗爭的猙獰。
楚天闊散了殺機,笑著說:“我算一卦。”
風神相疑心重重地看著楚天闊,但鼓盪的真氣也收了,粗聲粗氣地說:“算什麼?”
“尋人。”
“測字還是抽籤?”
“測字吧。”
風神相似乎滿心不樂意,看了看乾涸的硯臺,慢吞吞地滴了幾滴水,磨了兩下,然後拿筆沾墨,抬頭問:“什麼字?”
楚天闊略微沉吟一下說:“柳樹的柳字吧。”
風神相用癲狂的眼神看了一下楚天闊,在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柳字,問道:“尋什麼人?”
“朋友的朋友。”
“今年就是辛卯木年,今年之內可以尋到。”
“那我應該往哪個方向去找呢?”
風神相想都不用想地說:“東方青,甲乙寅卯青龍木,應該往東面。”
“還能不能再指點一下迷津?”
風神相嘆了一口氣,說:“柳,左為木,水盛木茂,就是往水路茂盛的地方去找;右為卯,從聊從卿,聊者即說話之人,卿的本義是饗食,就是臣子、愛卿,合起來就是靠說話吃飯之人,你要找的恐怕是在水路縱橫之地一個靠嘴吃飯的人,這淮陰之地水路縱橫,而我張嘴斷命,莫非你是要找我?”
楚天闊被風神相一番說辭震住了,看來他能稱麻衣神相絕非浪得虛名,問道:“你是算出來的?還是看出來的?”
風神相目光如電,冷冷地說:“算命的本事就靠算和看,不管是什麼,都是吃飯手藝。”
楚天闊心悅誠服地說:“前輩法眼,晚輩佩服,晚輩正是受人所託來拜會你的。”
風神相眼神一緊說:“誰?”
楚天闊賣了個關子,指著紙上的柳字,敲了一敲,風神相目光一閃。楚天闊掏出柳忘蓑的親筆信,放在桌上,風神相拿起信封,開啟抽出信箋,讀了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掩卷長嘆,把信箋塞回信封收起,說:“陸上八仙,他們從來不找我算命,我也從不替他們算,因為我不想知道他們的死期,沒想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