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地退到旁邊,命人取了一些糕點給他裹腹。
太后得到訊息拄著鎏金龍頭柺杖顫巍巍地趕來,沈蘭曦慘死,張嫿受驚滑胎,接二連三地打擊讓她兩鬢又添了許多白髮,額頭的皺紋亦愈發深了,見朱祐樘木然地立在廊下,雙目緊緊地盯著靜室緊閉的朱門,長嘆一聲,勸道:“祐樘,快回屋歇著,明兒還要上早朝呢。嫿丫頭是個有福氣的人,一定可以熬過這一劫。”
朱祐樘紋絲不動地站著,幽深的雙眸似枯井般死寂,囈語般地說道:“我答應過她,不管發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她。”
太后心中忽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若張嫿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她這個傻孫子也不願苟活於世。她不禁想起先帝,即便錢皇后年老色衰,雙目失明,腿有殘疾,卻仍對她一往情深,矢志不渝;而她的兒子,卻愛上一個比自己整整大了十九歲的老太婆;現在又輪到了她的孫子。
難道朱家的人個個都是天生的情種?
太后滿臉疲憊,不再勸阻,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扶著小宮女的手蹣跚離去。
三日後,靜室的門終於開啟,陳碧秋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憔悴的臉龐透著幾分欣喜,向朱祐樘恭敬地稟道:“殿下,太子妃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朱祐樘懸了三天的心緩緩歸於原處,急步衝進去,卻見張嫿躺在榻上,瑩白如玉的臉龐透著幾分紅潤,雙眸微闔,睡得像個孩子般安祥。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彷彿她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眉間凝著化不開的溫柔,徑直回到錦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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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嫿彷彿做了一個極長極長的夢;夢裡雲姨溫柔地喂她喝藥,哼著小曲哄她入睡;沈蘭曦輕撫著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含笑道,“妹妹肚子尖尖,懷的肯定是位小殿下。”
她微微一笑,心中漾著即將做母親的喜悅,窗外天空如洗,等到櫻花開時,她的孩子也該呱呱落地了。
夢是那樣的美好,令人沉淪。比黃蓮還苦三分的藥汁緩緩地流入嘴裡,逼得她不得不清醒過來。
睜開眼的剎那,望著熟悉的大紅銷金帷帳,不由滿臉失落,原來只是一個夢。雲姨早已化作一抔黃土,沈姐姐正躺在冰冷的棺槨裡,而她的孩子亦已化為一灘血水。
“嫿嫿!”朱祐樘佈滿紅血絲的雙眸閃過一抹驚喜,柔聲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綠翹抹著眼淚說道:“太子妃,您終於醒了。”
張嫿恍落未聞,神色木然,眼神空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朱祐樘心中疼惜,扶她坐起來,又命綠翹準備粥和清淡的小菜,親自喂她。
張嫿木然地喝了一小碗粥,漸漸回過神來,推開白玉盞,淡淡地說道:“我飽了。”
因她昏迷剛醒,身體十分虛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朱祐樘遂不再勉強她,拿起絲帕拭了拭她唇角,溫言道:“身子還難受麼?
張嫿搖搖頭,她只記得昏迷前那盞古怪的茶,後來發生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遂望向綠翹皺眉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292 認罪
綠翹神色頗為氣憤,稟道:“太子妃,有人給您下了慢性毒藥,您才會突然狂性大發,幸虧周太醫華陀再世,將您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張嫿雙手緊緊地攥著杏黃色金繡牡丹紋錦被,指節微微發白,她們就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取她的性命麼?
朱祐樘伸手覆在她冰涼的小手上,溫言說道:“這件事交給我,你安心調理身子。我一定會查出下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