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進苦牢的時候,自己的臉色就十分蒼白不好看。
重複的問答過後,他帶來了不一樣的訊息。
“牧白,今日你我可以說些私事。”
“你我之間有何私事?”牧白先自笑起來,這笑映入寅罡雙目,只覺萬分諷刺。
“是關於魔教四公主天逸的。”
牧白臉上的笑意猶在,但紫色的雙眸略顯空洞,只是直直看著寅罡太子,彷彿在等待他說下去。
“明日天界有樁大喜事。天逸公主與神教五公主府的鶴劫放世子將在天魔宮舉辦定親之儀。”
沉默蔓延。
牧白眼中的紫意全然熄滅,只留一抹殘笑在唇邊。
寅罡走近些,在他面前深嘆了一口氣。
“鶴,劫,放?”牧白語聲一如既往的溫文,好脾氣美男果然反應都比旁人慢半拍。
“是,神教世子鶴劫放,大美男鶴四郎的次子,聽說文韜武略兼備,家世相貌都無可挑剔,連我師兄都敗下陣來。”
寅罡的語氣有些失落,一山還有一山高,誰知道三三的婚事會引出這樣一個無敵的世子來?
他以略帶安慰的口氣對著牧白道:“之前,我還以為三三心中只有你,我師兄才沒有機會。誰想半路殺出這樣一個程咬金來!”
牧白閉目不語。
也不知這寅罡太子是何時離去,睜開眼時,牢房仍是隻身孤影,一片空寂。
他對著蛛網冥思。蛛網上受困的大頭蠅亂蹬掙扎,如此小物也知惜命。
何況於他,為了惜命,多少苦與屈辱都受過;如今卻是遲疑,這樣折磨究竟為何?
當日為了人間的母親,天界的父親。
今日只為了等一男一女。
等大老闆無浪,因為他要牧白信他,無論同觀人間綠野起碧浪,還是共坐黃泉路33號書房內,是黑衣男子教會他罵第一句髒話;也是黑衣男子第一個拿他當真心朋友,連深服都交予他洗;牧白喜色,無浪至此只穿黑服。
即使無浪也不能救自己,好兄弟總要告別,還要囑咐他千萬不要為自己報仇,也千萬不可穿紅色天女衣迴天界。
牧白吝嗇,不願借衣給大老闆,只因,生怕他步上他的覆轍,笑容傾城的無浪若被天界的變態元帥相入眼中,他牧白還有什麼面目對好兄弟交待?
另外要等的女子,是他的三三。
牧白終是笑了,眉頭不再緊鎖,紫意重新煥然。
黃泉路33號內一幕幕來往,柴房內熱情似火,他們之間的事,他自己最有把握。
什麼世子鶴劫放,他並不擔心三三會同此鳥人定親。
紙片上都是他腦海裡無數娟秀字跡。
好記性的二老闆能夠迅速書寫下他與三三的每一次對話,以及公主在他懷裡呼吸的韻律。
只要丫頭在他肩頭刻的字還在。
一切安好。
美男子一夜未睡,第二日卻反而目光熠熠,添了更多神彩。
連寅罡都不得不承認二老闆牧白是美麗的。
他只是半坐在牢內,黑色長髮恰恰掠地,兩道眉毛直入鬢際,紅的唇,白的臉,是畫就的花容月貌,放在那裡卻教寅罡莫名升起一股將之毀滅的慾望。
偏要看看這完美地臉部輪廓被微微拉長或是揉短會是個什麼模樣。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變故陡然發生。
階下囚忽然眸光閃動,十分激動地撲上金剛柵欄大叫:“無浪!”
美到不可思議的天神無浪驀然出現在牢內。
紅色成雙作對。
白而亮的牢室同時衝入了龍與鳳,無浪的手上還牽著宮裝女子,濃妝的,高貴的,遙遠的天逸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