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太君處迎接雲居雁。
太君極為不悅,對內大臣說道:“我僅有一女,不幸夭折,不免感到十分孤寂。幸喜逢著這孩子,實指望她能與我朝夕相伴,以卒天年呢。豈料你對我卻不信任,教我好不傷心2”內大臣甚感歉疚,忙答道:“母親息怒!兒子只是不滿此事,並非懷疑母親。我們家女御。自宮中歸寧,一直寂寞無聊,心事重重,委實可憐。我姑且將雲居雁喚回來,以慰其心,此乃暫時之事,”接著又道:“雲居雁蒙受太君撫育之恩,乃得長大成人,此思自將銘記在心。”這內大臣性格倔強,一旦主意已定,縱九牛二虎之力也難勸阻。因此太君甚是不悅,嘆道:“人心叵測,令人煩憂。這兩個孩子年紀尚小,竟與我如此生外,說走便走,全無依戀之心。年幼無知,尚可原諒,怎麼連知書識理的內大臣,也偏要來爭奪這孩子,意我生怨呢?我看在那裡,是不會比在此處過得更安適吧?”說著啜泣起來。
此時夕霧到來。他近來時常彷徨於此,期求邂逅雲居雁。他一見內大臣車子停於門前,羞怯不已,只得轉身徑歸東院。此刻內大臣的公子左少將、少納言衛佐、侍從、大夫等人,也都聚於廳上。但太君卻將他們拒諸簾外。內大臣兄弟左衛門督與權中納言等,縱非太君所生,但他們謹守太政大臣在世時之規矩,不敢有違,常來看望太君,竭盡孝順之意。隨同也帶了兒子前來。滿堂兒孫,品貌實乃夕霧最佳。太君對夕霧也倍加疼愛。夕霧遷去東院之後,太君心底空空如也,而身邊的雲居雁,則成了她掌上之珠。太君對她悉心教養,百般撫愛。不料如今內大臣將奪了她去,太君甚感慼慼。內大臣對她說道:“此時我便要進它去了,日暮來迎接她。”言罷退去。
內大臣心中想道:“此事難辦了。不如順水推舟,成全了吧。”然而終究不能接受,又想:‘洗得讓夕霧升了官位,使我們也臉上有光。然後將其對雲居雁的愛情考驗一番,再作商定。倘要允許,舉行婚禮也不可草率。若依舊讓兩人住在一起,縱然警辭相訓,但年幼不請事理之人,很難說不會出亂子。只怕太君還要庇護呢。”他便以陪伴弘徽殿女御為由,向太君邪內及私邸內之人撒了謊,將雲居雁接去了事。
雲居雁歸家不久,太君來信,信中道:“恐怕你父親又將埋怨於我,你可知祖母念你之情,盼你早來相見。”雲居雁即刻花枝招展,翩翩而至。此女年方十四,果然是一個溫柔可愛、嬌媚大方之楚楚少女。祖母對她道:“你一向與我形影相隨,朝夕不離,你去之後我好孤單啊!我乃風燭殘年,常常憂慮:可有時回目睹你榮華顯貴之日?如今你覺舍我而去,令我傷心難過啊!”言至此處,不由垂淚。此時夕霧乳母宰相君來了。她悄悄對雲居雁道:“本願小姐做我家女主人,可小姐遷至那邊去了,好不遺憾。婚姻大事,小姐再不可聽信舅老爺另許之人。”雲居雁羞而不答。太君與宰相君說道:“罷了!不必白費口舌了。聽天由命吧!”宰相君仍怨憤道:“並非白費口舌,舅老爺目中無人!我倒要請他訪一訪:我家少爺何處不若他人呢?”
此刻,夕霧正於暗中偷看。倘在平日,他深恐別人譏評,是不會作此行徑的。但此時他戀情苦痛,無所顧忌,便獨自在那裡抹淚。乳母見他可憐,便與太君商量,讓他們趁天黑人煙稠雜之時,在另一室內相會。兩人一見,臉上鮮紅,只覺得心若大海波濤,竟有口難言,淚水靜淌。夕霧言道:“舅舅也太絕情!我本想。他若帶你走,就隨他去罷!也可讓我死了此心。但日後不見,相思更苦!可惜昔日竟未能常相守啊!”雲居雁答道:“我何曾不這樣想?”夕霧又問道:“你思念我麼?”雲居雁頷首頻頻,狀若孩童。
掌燈時分,退前的內大臣,徑往太君處接雲居雁。前驅一路厲聲喝道。太君邪眾侍從都道:“老爺駕到!”竟一時騷亂起來。雲居雁惶惶不安,渾身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