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夕霧人少氣壯,義無反顧,拉住雲居雁,不肯放行。雲居雁乳母前來,見此情形,心中叫苦連天。想道:“天啊!看來老太君早知內情。”便對夕霧怒怨道:“活見怪!老爺知道了定會生氣,若那位按察大納言老爺知道了,又當如何?無論你何等才貌,初婚配個六位小京官,終不成體統。”言罷,徑往屏風背後而來,盡怨二人的不是。夕霧知道奶孃輕視他官位太低,不免憤然,意興稍減。他對雲居雁說道:且聽乳母所言!我此刻是:
血淚溼雙袖,淺綠何年紅!”感到羞恥啊!”雲居雁答道:
“個薄妾憂怨,你我緣未知!”言猶未盡,內大臣闖入哪內,雲居雁無奈,只得逃回閨中。夕霧留於原處,也深感狼狽,只好退回房中躺下。聞得內大臣喚雲居雁速速上車之聲,三輛車子悄然離去,心中好不悵然。太君派人來喚,他佯裝睡著,紋絲不動。卻淚如泉湧,輾轉憂傷至天明。因恐太君再次來叫,且被眾人發現雙目紅腫而難堪。因此他便一人冒著晨間濃霜回到東院,準備一心閉門讀書。一路尋思道,此皆自尋煩惱而且,是時天空陰暗,四圍漆黑。夕霧觸景吟道:
“凜夜暗難睹,淚眼更昏蒙。”
再說今年的五節舞會,所需舞姬共五人,源氏太政大臣家欲遣舞姬一名。雖然此事並不特別煩忙,但日子漸近,隨從舞姬童女等人的服裝,須得趕緊置備。東院的花散裡,負責舞姬入宮時隨從人員所穿的服裝。源氏自己管理總務。新立秋好皇后也從旁協助添置諸多豔裝麗飾,且配備了童女和下級差役的衣衫。去年因藤壺母后去世,五節舞會暫停。為補去年之憾,今年眾人興致極高。各家爭相選送舞姬,競爭激烈,務求完美。今年宮中頒佈新規章:會散後舞姬均留住宮中,提任女官。故此眾人皆願送女前往。連雲居雁後父按察大納言與內大臣之弟左衛門督,盡都欣然參與。地方要員方面,現任近江守兼左中異的良清也送上一女。
源氏太政大臣家所遣送舞姬,乃現任攝津守兼左京大夫淮光朝臣之女。此女面容姣好,有美人之譽。淮光因出身寒微,不免難為情。旁人安慰他道:“按察大納言所遣送為測室所生之女,你將正房愛女送出去,有甚不可?”淮光聞之舉棋不定。念及當過舞姬之後便可在宮中充任女官,便下定決心。叫她先在家中練習舞蹈。隨身侍女,皆精挑細選。在試演那日黃昏,便將女兒送至二條院。源氏大臣將諸院所薦女童及詩人,…一叫來親審,為舞姬挑選隨從。所有入選女童,想及將來,個個喜形於色。源氏規定御演之前,先在自己面前試演一次。選定童女容貌姿態優美,欲除去幾個,竟難以割捨。笑著說道:“要是再送一個舞姬便好了。”只得再根據儀態神情複選。
夕霧進入大學家後,一直精神恍惚,不思飲食。心情極抑鬱,也無法靜讀了,整日只是悶臥於床。此時欲出門去解解悶,便信步二條院,四處遊玩。他相貌俊秀,儀表堂堂,年輕侍女們無不讚嘆。但他來到紫姬的住處,竟不敢走至簾前。源氏深有體會,深怕又生不測,因此阻止他與紫姬接近;紫姬的侍女們也躲著他了。此日為迎接舞姬,二條院一片忙亂,夕霧趁機混至紫姬所住西殿。舞姬由眾侍女攙扶下車,至邊門前臨時設立屏風後小想。夕霧便近去窺望。但見這舞姬倦體橫臥,年齡與雲居雁相仿,身子卻還要高挑些。神采飛揚,風流嫻雅,竟比雲居雁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天黑難辨,但覺酷似雲居雁。並非移情之故,惟覺僅此一見,不能滿足,便伸手扯其衣裾。舞姬不知何事,驚詫不已。夕霧贈詩道:
“給結同心初相逢,寄語天人情仍濃。我一直在牽掛你。”此舉唐突之至!他的聲音雖異常輕柔動聽,但舞姬並不熟悉,推感膽顫心涼。此刻,侍女們慌忙趕來為她添妝了。人聲鼎沸,夕霧只得憾然而去。
夕霧對自己那襲六位官的淡綠色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