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陳帝被刺客以獻美人的名義被刺時,沉寂如一灘死水的心悄悄地興起了漣漪,他荒謬地想,會不會那位美人就是商遙呢?
試想天下那麼多美人,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完完全全的僥倖心裡,可這是他唯一的渺茫的希望。
或許她就是呢。他這樣想。
如果只是單純的去救商遙,沒有人會答應讓他去。可一旦牽扯到國家的利益,皇帝自然會為他掃平所有的阻力。裴楷之想了三天三夜,給皇帝上了一份奏疏,上面詳細地分析了下當今天下大勢,以及魏一統天下的策略。當然,這些都比較空泛。重點是魏國要南下攻齊,與齊國唇齒相依的陳囯必定不安,他願意出使陳囯說服陳帝保持中立。最後的重點詳細地列明瞭救陳帝而帶來的方便。
皇帝被他打動,所以才有了此次陳囯之行。
裴楷之心想,太后此番要去接見的該不會是齊國的使者吧?
——
深夜,裴楷之帶著徐靖之專門去拜訪了太后。
為什麼是深夜呢。裴楷之是這樣說的:“在下聽說太后今天特意接見了齊國的使者。本來兩國來往正常邦交,這也沒什麼。可我大魏最近和齊國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刻,我大魏籌謀已久,與齊交戰不過是早晚的事。齊使的到來令在下很不安,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這才深夜來拜訪太后,冒昧之處還請太后多擔待一些。靖之替陳帝醫治的這段時日來,戰戰兢兢,勞心勞力,太后此舉是否不太恰當?”
太后深夜被人打擾,臉色著實談不上好看,長安侯語調平平的這一番質問得她有些惱火,她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長安侯是聽誰說的?”
裴楷之不答反問:“太后不否認,是等於承認了嗎?”
太后冷道:“齊國確實遣使過來。長安侯也說了,兩國來往建立邦交很正常,齊使的到來跟長安侯以及魏國都沒有關係。長安侯不必憂慮。”
裴楷之說:“我憂慮不憂慮的倒無所謂。憂慮的是靖之。”
太后眼眸一冷,他輕描淡寫的話裡隱含的威脅不言而喻。當今天下形勢,魏國最強,別說陳帝的小命還拿捏在徐靖之手裡,就算沒有這一層,太后也會顧忌魏國不敢動他們兩個,齊使的來意確實是想聯陳抗魏。朝臣一半支援一半反對。太后雖然沒有當面拒絕齊國使臣,但心裡已經有了計量,一來陳帝還要靠徐靖之醫治,二來魏國鋒芒正盛,又有鮮卑相助,她覺得還是暫避鋒芒為好,三來陳囯地勢易守難攻,乃是天然的屏障,她自以為可以安穩一世。面對長安侯如此咄咄逼人,頓時惱怒起來:“那長安侯想怎樣?”
裴楷之笑容清淺:“我的建議是驅逐齊使!”
太后不怒反笑:“長安侯深夜來此就是來命令老身的?”
裴楷之忙道不敢,“我和靖之為了醫治陳帝,孤身來陳,太后不該拿出一點誠意來嗎?”
“老身許諾給你們的金銀綢緞美人不就是誠意嗎?”
“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覺得自己和靖之的安全受到了威脅。這才是重點。”
太后沉聲道:“長安侯這是逼迫老身了?”
裴楷之眉眼輕抬:“太后如此維護齊使,難道真的是有意和齊國結盟?”
“自然不是。”
“那為什麼不肯答應在下這小小的要求?”
太后一時詞窮。宮女宦官們大氣都不敢喘,倒是始終侍立在太后身邊未發一語的男子忽然輕笑一聲。
這笑聲落在死一般的沉寂來真是尖銳又刺耳。
太后瞟了他一眼,眼中仍有怒氣,“何少府在笑什麼。”
他徑直走到動怒的太后身旁,溫聲相勸:“依臣看來,太后您完全沒必要生氣,您的本意就是要拒絕齊國的,何必為了所謂的面子與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