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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姚仲青幾近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月溪也察覺出了一點不對味,她疑惑地看向裴衍洲,只是裴衍洲的神情淡淡,未見一絲異樣。

她看了他一眼,當自己是多慮了,笑道:「阿兄辛苦趕路,想來是累了,我叫人為你備湯水洗浴,再準備些吃食。」

已經換了髮髻釵了碧玉簪的娘子走到他的前端,身姿婀娜,隨著蓮步輕移,衣裙搖曳,玉簪上垂下的流蘇微微晃動,生動鮮活,就在他的觸手可及之處。

「阿月……」裴衍洲忽地輕喚了一聲。

他見著前方的沈月溪停下步履,輕輕回眸,霞光照得她如雪的肌膚微紅,原來她及笄換釵後是這般模樣,可還不夠——

裴衍洲跨上前,從懷裡拿出那一支隨身攜帶的金釵,握刀不曾抖過的手有了些許顫抖,又穩穩地將那支金釵釵在了她的髮髻間。

玉簪在下,金釵在上,兩根簪子插在沈月溪的頭上並不顯得突兀,反顯華美。

她抬手摸了摸髮髻間的那根金簪,做工細膩,簪頭上是一雙鏤空的蝴蝶,輕輕一碰便會蝶翼輕扇,如她的長睫一般。

她看向他,他輕聲道:「月娘,此生予你景福。」

他放在懷裡兩輩子的金簪終於送給了她,前世年少舊夢裡的遺憾在今日終得了結。

沈月溪淺淺一笑,與他眼神交錯,朝著他正式行了一禮,道:「多謝阿兄。」

裴衍洲眸色一點一點濃鬱起來,這是他年少時最大的奢求——在她的眼裡看到他,聽得她對他嬌嬌地說上一句話,可他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他……

「衍洲回來了?」沈南沖從周伯那裡聽到裴衍洲回來了,便也跟著趕過來,他見著義子慢慢抬頭望向自己,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裴衍洲看向沈月溪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

「嗯。」裴衍洲淡然應了一聲。

「阿月,你今日也累了一日,先回去休息吧,衍洲同我一道去書房。」沈南沖笑著上前拍了拍裴衍洲的肩膀,只是拍下來有些發沉的手讓裴衍洲多了幾分掂量。

沈月溪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回來,對沈南沖說道:「阿兄剛回來,阿耶你早些讓阿兄回去休息。」

「阿耶知曉了,就是問他幾句話而已,累不著你阿兄。」沈南沖對著她無奈笑道。

沈月溪這才又掛上了淺淺的笑,對著裴衍洲眨了眨眼,見冷麵郎君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那一對梨渦一閃而逝。

她本想叫裴衍洲多笑笑,只可惜沈南沖在邊上,她只得略帶遺憾地離去。

進了書房,沈南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不怒而威地說道:「我兒出息了,是覺得我封了你這個副都尉,你便能拿著我的兵欲所欲為了嗎?」

「義父何出此言?」裴衍洲平靜地問道。

沈南沖的責問是他預料之中的。

事實上,他提前回來之事,左無問是極力反對的。去年臘月,他借著流民鬧事向沈南沖提議直攻彭城,沈南沖一再猶豫,最終還是允了,將他從東軍營的校尉提拔到副都尉,帶了五萬人馬南下攻打彭城。

只是,裴衍洲早在正月時便已拿下了彭城,他在彭城休整了一個多月,收編彭城舊部將五萬人馬擴到了十萬人馬,留左無問與兩萬人守在彭城,自己領八萬人往東北而去,憑藉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三日之內拿下任城。

彭城、任城兩城在手,裴衍洲如今的實力便在沈南沖之上,雖然當初的五萬人馬是從沈南沖手中取得的,可左無問是何許人也?他是僅憑三寸不爛之舌便能說下一座城池之人,加上裴衍洲一戰成神,叫底下的將士心服口服,左無問借著裴衍洲之名便將原本已經動搖的將領全都拉攏了過來。

「郎君,如今雙城在手,擁兵十萬,不如佯裝回汾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