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兒,周不聞說:“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趕明天早上的船,要回客棧休息了。”
反正以後還有很多機會見面,我沒有留客。
等他們走了,我已經鎖上院門,正看著吳居藍收拾院子,敲門聲又響起。
我奇怪地開啟門,看到周不言站在門外,我忙問:“怎麼了?把什麼東西落下了嗎?”
周不言微笑著說:“我告訴堂哥來取落下的手機,其實,我沒有落下任何東西,只是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我看著周不言,靜待下文。
周不言說:“聽說你被搶走了六萬多塊錢,你的積蓄應該很有限,想開客棧肯定很勉強了。看在你是堂哥的好朋友,我說句大實話,我不看好你的客棧。遊客挑選客棧,要麼喜歡風景獨特、要麼喜歡交通便利,你這裡什麼都沒有……”
我打斷了她的話,“周小姐究竟想說什麼?”
周不言自信地笑了笑,“我是想說,我真的很喜歡這套老宅子,請你賣給我,我不在乎有沒有房產證,價格隨你開。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賣,租給我也成,我只租兩年,每年租金二十萬,一次性付清。兩年後,房子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她這是想用錢砸倒我嗎?我蒙了一會兒,說:“你十分慷慨,我真的很動心,如果是一般的房子,我肯定立即答應了。但是,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棲身之所,不僅僅是一座房子,我真的不能賣給你,也沒有辦法租給你。”
周不言著急地說:“可是,你錢那麼少……”
“錢多有錢多的過法,錢少有錢少的過法,就算一分錢沒有,這個客棧也能開。周小姐,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 我臉上仍帶著禮貌的笑,聲音卻有點冷。
周不言深深地盯了我一瞬,皮笑肉不笑地說:“希望沈姐姐以後不要後悔,等姐姐後悔時,我可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四十萬對我不算什麼,對姐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你、廢話太多!”吳居藍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硬生生地打斷了周不言的話。
我側頭看著他,所有的鬱悶剎那間全變成了笑意,周不言氣得臉都漲紅了,盯著吳居藍說:“你、你……說什麼?”
吳居藍像壓根兒沒看見她一樣,半攙半扶著我往後退了兩步,“啪”一聲,輕輕把門關上了。
我吃驚地看著他,他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你先上樓,我把垃圾收拾了,就上去。”
我聽著門外傳來的氣急敗壞的叫聲,看著專心幹活的吳居藍,深刻地理解到:對一個人的漠視才是最大的羞辱。
回到臥室,我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決定謹遵醫囑,早點休息,爭取早日養好傷。
我笨拙緩慢地用一隻手搞定了刷牙洗臉。步履蹣跚地走出衛生間時,看到吳居藍竟然站在我的房間門口。
“有什麼事嗎?”
他拿出藥瓶和棉球,戴上一次性醫用手套,我反應過來,他打算給我上藥。醫生特意叮囑過,腿上的傷早晚上一次藥,連續五天。
我忙說:“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能行。”
他看著我,說:“彎腰。”
我猶豫著沒有動,自己的傷自己最清楚,要麼坐、要麼躺、要麼站,只要一動不動,就還好。可一旦動起來,別說坐下、站起、彎腰這些大幅度動作,就是稍微扭動一下,都會牽扯到傷口,鑽心地痛。給腿部上藥,又是一隻手,肯定會痛。
我一咬牙,正準備彎下身子,吳居藍已經走到了床邊,說:“躺下。”
我看了眼他沒有表情的臉,決定還是不要挑戰他的智商,乖乖地靠躺在了床上。
吳居藍先用浸了褐色消毒水的棉球輕按傷口,再把醫生開的藥膏塗抹在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