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有知足那一天!我擔心它會塌!一米都不能再挖了,出事的話涉及到地下幾百個人,地上幾百個人!”武甲著急了:“那棟派出所的地基只有三米,土質好的情況下才挖這麼淺的地基,現在地基以下都被挖散了,倒塌怎麼辦?”
“亂講,”杜佑山點起一支菸,輕鬆地嗤笑一聲:“地基以下三米我們都沒有動,一層的支架是最穩固的,怎麼會影響到地基呢?你就別疑神疑鬼了。”
武甲望定杜佑山,一雙黑幽幽的睡鳳眼在黑框眼鏡之下寒意逼人,“杜佑山,你什麼都不缺,何必冒這個險?萬一出事牽扯到幾百條人命,誰都保不了你。”
杜佑山不搭言,悶頭抽菸,抽完一根又點上一根,顯然是極不甘願:再挖下去就是永樂瓷了,他倒沒打算往外賣,可對於一個收藏癖狂熱者來說,即將到手的寶貝就在腳底下卻不去撿,簡直比砍他幾刀還難受。
“你答應過我什麼?”武甲問完,見杜佑山還沒有動靜,終於忍無可忍:“我告訴你,這次不是整楊小空和柏為嶼的那種私人恩怨了,你再一意孤行,我今天就和你拆夥!”
杜佑山頭次聽到武甲說“拆夥”這倆字,驚怒交加之下竟然結巴起來:“你你……你說什麼?給你一點顏色你就開染坊,真是得寸進尺了!”
“是!我只是保鏢,根本沒資格在你面前指手畫腳!這些年你乾的那些賺錢的事,多卑鄙我都不攔你,還給你出謀劃策,因為你是商人,利字當頭無可厚非,只要你辦事還有個底線,我都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這次不同了,那些工人都是娘生爹養的,你再抱著僥倖心理讓他們去承擔送死的風險——”武甲掏出杜佑山給他配的槍拍在茶几上,一字一字的恐嚇道:“那我寧願和你拆夥!你要不就斃了我,否則我走出這個門就去舉報你!”
杜佑山震怒得說不出話,可笑地張大嘴巴:“你……”
武甲吼完冷靜下來,終究是邁不開步子,只能緩緩嘆氣:“再繼續往下挖風險太大了,我現在舉報你,你還有活路,若真的牽扯到人命你就死定了,杜佑山,我是擔心你出事。”
杜佑山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武甲,那句話的含義再明白不過。他這麼多年死乞白賴地糾纏,不就是為了能在對方心中佔據一個立足之地,不就等著這一句“擔心你”?他唇邊的喜悅逐漸綻開,笑容既幸福又酸澀,眼圈一熱,鄭重地答應道:“別鬧脾氣!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全由你安排。”
深邃靜謐的下水道里,一道黑色的人影獨自在潮溼的管道中徘徊。不遠處立著一隻黑貓,兩隻眼睛在黑暗中幽幽發光,它喵嗚叫了聲,跳到人影腳邊。
樂正七食指比在唇間:“噓……”
噓……
只是一聲輕輕的“噓”,回聲在下水管道里悠悠地來回撞擊良久。
黑貓不再吭聲,悄聲無息尾隨在他身後,眼睛滴溜溜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他戴著一頂牛仔鴨舌帽,腳下穿一雙黑色塑膠雨鞋,趟過積水處,停住了腳步。手機發出的微弱光線保持了三十秒,暗下來了,他也不再按按鍵開啟光線,只是靜靜地閉上眼睛傾聽。
雜亂的腳步聲、說話聲,叮叮噹噹敲擊的聲音,從很遙遠很遙遠的深處,一絲不漏地飄進耳朵裡。
他搖搖頭,掏出一支粉筆,一腳踩著管道壁往上攀高一些,在頂端隱蔽處畫了一個X。然後,朝黑貓招招手,繼續往下走。
一路順風
柏為嶼吃完早飯,照常去醫院瞧瞧曹老,不想病房空空蕩蕩,他納悶地拉住路過的護士問:“住這間病房的老頭呢?”
護士一翻資料,說:“今兒一大早突然走了。”
柏為嶼的眼淚刷地下來了:“什麼時候?”
護士嚇了一大跳:“前,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