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形貌,記憶中瘦小的身體已經如柳枝般纖長,胸部微微鼓起,臀部輕輕上翹,四肢修長,鵝蛋臉上一雙明亮大眼,青春逼人,倒是與楊下德有兩份相似,但是眉目神情間的漠然與冷淡卻似是久經世故的婦人。
“也只有張報辰那糊塗孩子才覺得我生得好看,這樣的神情哪裡又稱得上美人了?”楊么嫌棄地一揚手,打散了水中的倒影,在洞中撿了塊乾淨石頭坐下,手撐著臉,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急切間是不會停的,包袱裡有乾糧,洞裡有水,捱過一兩天也是容易。愁的是鐘山四面都是水,雨又這樣的下,看來怕是百年難遇的大災,不知道斧頭湖的居民是不是能捱得過去。
天災難測,楊么思考了半會,丟在一邊,轉念間又想起楊嶽,
眼見得張、楊兩家的人雖拘於世仇,但品性卻多是讓人敬佩,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楊嶽就算是個完人也未必不可能。楊么想到此處,不由促俠地一笑。
經過了這一場變動,楊么越發覺得生命可貴,對楊嶽的感激和羞慚早已蓋過了當初的猜疑。想起前夜她一心去潭州尋找楊嶽,腦子卻未想到見著了要如何說,現在細細想來,只要是她去了,便是不開口,楊嶽必定也是懂的。她正是知道楊嶽一定會懂,才敢那般衝動。
原來,在她的心中,楊嶽竟是最懂她的。
楊么想到此處,心裡卻是一涼,如此說來,自家耍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難不成早就被他看在眼裡?
坐立難安中,楊么不自覺地甩甩頭,自言道:“不可能,絕不可能。”無論如何,楊嶽也只是個未滿二十的青年,哪裡會懂得那些個齷齪心思。
她就這樣自我安慰著,坐在石頭上思前想後,任由時光流過。等她清醒時,天色已是入夜時分,外面的雨卻仍未停。楊么摸出打火石,在洞裡拾了幾塊幹樹根,點了起來。六年來,她鮮少如此無拘無束地獨處,竟是打算住兩日再走。
一個人胡思亂想間,突然記起張阿公提起的神功,心裡不禁琢磨起來,猛然站起蹦跳,卻未發現異常之處,失望之餘,慢慢閉上眼睛,依在石頭上,回憶著與張報辰慣常相處時的呼吸節奏,緩緩吐息,漸漸地睡去。
獨自清靜了兩日,楊么身心清爽地走出鍾泉洞,向鐘山北麓而去。
離營地還有一里路途,楊么在坡上遠遠地看見腳下的楊家營地裡一陣歡呼,人們突地向水邊湧去,楊么不禁向水面看去,也不禁驚撥出聲,只見兩艘小船自東面向鐘山北麓飛馳而來。
楊么愣愣地站在樹蔭下,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從船上跳下;將身後的兩人交給楊平湖後,和楊平泉說了幾句,便急急地奔出營地,向她所來的方向狂奔。
漸漸地,那身影近了,近得讓楊么可以看得到他鎖住的眉頭,擔愁的神情、抿緊的唇角,還有額上的滴落的汗珠。
一瞬間,楊么彷彿回到了六年前,小小的她躺在那個少年的懷裡,他的汗珠兒砸在了她葛衣的胸口上,那時的感動為什麼會忘了呢?
忘了六年。
楊么淚流滿面。
第五章 一日三秋
楊嶽行色匆匆,走到楊么身前五尺方才猛然驚覺停步,疑惑地端詳樹蔭下的陌生身影。
楊么卻一時情怯,躲在樹蔭下不敢上前,猶豫不決間閃爍的眼神被楊嶽捕抓住,頓時驚喜交集地走了過來,輕輕喚道:“么妹,是么妹麼?”
“是……”楊么哽咽著答道,慢慢地將手向楊嶽伸去,輕輕撫在楊嶽的眉頭上。
楊嶽何時見得楊么如此神情動作,卻是驚得退了半步,抓住楊么伸出來的手,慢慢將她牽出了陰影。
陽光一絲絲照亮楊么的臉龐,淚珠又將陽光反射了回去,楊嶽幾乎被楊么臉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