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切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老夫隨時歡迎。但比武之事,休得再提,就當老夫敗給你了。”
眾人齊驚,心道雁南遷果然難以捉摸。此君年輕時痴迷武道,為了激人比試,曾經將對方家裡人都下了毒藥,對方不比就不給解毒。逼迫對方懷怒出手,此招百試百靈,遠比郁離子的招數好用。可現在竟然以天下至尊的身份,說認輸就認輸,簡直匪夷所思。
郁離子卻不滿意這個答覆,道:“認輸你就得答應老子那件事,否則非比不可。”
雁南遷搖頭道:“那件事,萬萬不可為,你我都已耳順之年何必執著於爭來搶去?”
眾人聞言又是一驚,心想看著二人外表不過是四五十歲的年紀,不想駐顏有術,年輕了何止十歲。
郁離子道:“就因為時不我待,所以老子才這麼著急。你到底答不答應,再不答應我就將這些酸儒全部殺死。”說罷從腰間掏出一個物件。谷昭打眼一看,竟是西洋製造的霹靂火焰丸。此丸擲地,與地面劇烈碰撞便可爆炸,威力巨大。雁南遷不禁愣住,他二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此刻相距數丈,無論如何亦不能攔住這枚霹靂彈。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只見黃杏匆匆跑上樓來,道:“主人,樓下來了一名漂亮至極的女子,說是要求見主人。”
雁南遷正好藉機轉圜餘地。打趣道:“連你都說漂亮至極,難不成比這裡在座的也還要美麗?”
黃杏道:“堪稱絕代。”此話一出,下面譁然,連郁離子不覺一呆。這裡美女如雲,在他身後的三女,哪一個不是美豔絕倫。還有白菡和紅黃青紫藍六女弟子,可以說是豔蓋天下,亦不為過。
雁南遷呵呵笑道:“那我們就先看看美女如何?”眾人皆轟然響應。雁南遷眼角斜向郁離子,這話故意說給他聽。郁離子亦是生平自負文采武功,風流不羈,聞言亦頗有一見之意,便不作聲,手攥霹靂彈默立一旁。黃杏領會,急忙下去接引。
綠笛兒道:“莫不是雨飄來了。”
不一時,樓梯響動,足音頗重。眾人一聽聲音,便知來者不會武功。那人來至廳堂之上,眾人打眼一瞧,來者果然是雨飄。但見雨飄身披白黃相交有碎花圖樣的薄羽氅,內著一身雪白的絲質長裙,懷抱一隻暗褐色的七絃古琴,頭插綠笛兒送的鳳頭簪。劉海輕輕下掩粉一般雕琢的額頭。瓊鼻高聳,一張櫻桃玉口,巧施了硃砂,在雪白粉嫩的肌膚映襯下,活似熟透的紅李,鮮豔欲滴。雨飄一雙水盈盈的笑眼掃視了一週,便對雁南遷單膝一曲施禮道:“這位想必就是雁南遷老前輩了。”
雁南遷仍在下神,渾然沒動,直勾勾地盯著雨飄。半晌,眼眶內竟湧出兩行濁淚。白菡急忙攙扶雁南遷,雁南遷方回過神來,擺手道:“你不用說,我已知道你是誰了。你們娘倆太像了,你娘現在可好。”
雨飄道:“承蒙雁老前輩關心,家母安好,小女此來一是替母親歸還‘綠綺’,二來是想請雁伯伯救一個人。”
雁南遷聞言,身手接過“綠綺”,手撥琴絃,道:“老朋友,多年不見了。”轉首對雨飄道:“既然你娘將此琴親傳給你,想必你的琴技得到你孃的真傳啦,不管你有何請求,只要勝得過老夫,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夫也絕不猶豫。”
歐陽雨飄道:“小女怎敢在前輩面前班門弄斧,不過,晚輩受母親所託,帶了首曲子來,望前輩指教一二。”
眾文士聞言大喜。剛剛已於樓上得聞“笛吹柳綠”的笛聲,又細品了白菡天下第一箏的天籟之音,若能再一飽“琴鳴雁來”號稱江南文人領袖的雁南遷的琴技,實乃三生有幸。
雁南遷點頭同意,吩咐婢女焚香安琴。
雨飄得隙,走至綠笛兒身側。紅泠,綠笛兒急忙抓住雨飄玉手道:“妹妹,你怎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