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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那充滿幽怒和義憤的聲音:“你毀了我……”

那竹茵突然消失之後,方丹含義深曲而十分快意的笑聲……

那一次又一次無望的尋找和尋找失敗後加倍的絕望……

“你說……你說怎麼辦呢?”丁文健被徹底解除了武裝,一下子變得可憐巴巴起來。

“我倒想聽你說說,你打算怎麼辦!”方丹不客氣地把他堵了回去。

“這……這……”橫亙在丁文健心中的顧忌實在太多了:面子、聲譽、威信如何保全?老父的責罵,子女的唾棄,家庭的破裂怎樣避免?小報新聞豈能不添油加醋地煽惑,恆通公司的股票也許會就此暴跌,蒸蒸日上的業務或者就此到了衰敗的轉折點?

方丹看文健滿頭大汗卻說不出一句話,心想:你這個向來自以為精陰強幹的人,也有今天!她冷冷地說:“難道這也要我來教你?”

丁文健一聽這口氣,便知道方丹心中早有成算,不覺陪笑道:“夫人寬宏大量,夫人高明,請說,請說。”

“其實也很簡單。兩條,第一,你得讓西平打消娶白蕙的念頭,你親自對西平去說。這總辦得到吧?”

“當然當然,”文健連忙答應,一想不對,馬上又說:“可我怎麼跟他開g呢?”

“那就隨你了,怎麼才能打消他的念頭,你就怎麼說嘛。”方丹有意淡淡地說。

“這……”,丁文健為難地皺起眉頭,又不好再推,便問:“那第二條呢?”

“不準認白蕙為女,從此斷絕一切來往。”說到這兒,方丹頓了一頓,加重語氣道:“你聽明白,是斷絕一切來往。要想家中太平,只有這樣。”

好厲害、好很毒的女人,二十年前她趕走了竹茵,如今,她又要把阿蕙從我身邊搶走了!但丁文健能說什麼呢,倘若他不想冒風險把這段家醜外揚的話。

為了不讓白蕙成天沉浸在喪母的哀痛中,西平只要一有空閒,就來陪伴她。有時他們在新民裡的小屋裡聊天,有時西平就帶她到外面去轉轉。

西平今天帶白蕙去了溜冰場。

上海的所謂溜冰場其實並沒有冰,而只是一片水磨石鋪成的地。溜冰者穿著下面有四個小輪子的“冰”鞋。這種鞋一穿上腳,人就站不穩了,不是前趴,就是後仰,不會溜冰的人簡直不敢往起站。

白蕙說她從未玩過那玩藝。西平一定要她去試試,說由他保護,由他包教,她很快就會學好的。

果然白蕙學得很快。她只由西平牽著手帶著走了兩圈,就能獨立行動了。起初她不會拐彎,只能滑直線,從老遠直衝過來,端端地朝西平懷裡撲過去。西平張開雙臂,遠遠地逗她,她一飛過來,就攔腰把她抱起,不是偷偷親她一下,就是把她掄一個大圈子,嚇得白蕙哇哇地叫,西平就樂得哈哈大笑。

後來,白蕙滑得比較熟練了。西平就教她拐彎,轉圈,立停。他們一個身穿白色套頭毛衣,一個身穿黑色開衫,手拉著手在場子裡輕快地滑動,就象一對報春的燕子,引起了許多人的喝采。

休息的時候,西平望著白蕙因為運動而變得紅噴噴的臉頰,問她累不累,白蕙說不累。她一面用麥管啜著西平買來的汽水,一面發表感想:“沒想到溜冰是這麼舒服的事!真的。一滑起來,走路的步點變成流動的弧線,人就象在水上飄,就象在雲中遊,人就變成了魚,變成了鳥,變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起來。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游泳,喜歡划船,喜歡乘滑翔機,喜歡跳傘,其實都是想嘗一嘗人變成魚鳥的快樂吧!”

她的這一席話,說得西平擊節歎賞,從而又引起他們擬議中更多的遊玩專案。

“我真盼冬天快快結束,夏天快快到來。”西平說。

“為什麼?”白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