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毫髮無損的全身而退嗎?不會,就算你不去揭發他,我手裡也早有證據,之所以之前沒理他,是要挑一個恰當的時機,現在時機最好,藉著丈量土地的東風,他能起到對其他地主豪紳的警醒作用,還能推動土地丈量工作程序,又能得到百姓的擁護,百姓都喜歡看打貪官啊,所以你看,真的好的時機,他跑不掉的,到時候還會連累你。”
所以她已經設計的很久了,對他爹無情。
但是竟然好心的要保他?
陳博彥雙目流淚:“你以為這是為我好嗎?”事實上他能理解林孝珏對他的照顧,因為他們本不是什麼仇人,可是呢?那是他親生父親,就算罪該萬死,也不應該是他來揭發。
陳博彥忍不住吼出來:“你總是按照你的意志來行事,你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嗎?你不肯放過我爹,我想別的辦法就是,你為什麼要挖坑讓我跳,害得我不孝順。”
陳博彥這麼想,林孝珏也早就算到了,但她不後悔,因為這次不光能讓陳博彥不受連累,陳夫人及女眷也不會受牽連。
是陳大人和他老家那些父兄的責任了。
但是她也確實害的陳博彥不孝順,無言以對。
只是輕輕鞠了個躬:“傷害已經造成,我無法彌補你,現在我說什麼,都會顯得可恥,不說也可恥,總之,我就是陰險小人了,我說這些話不是負氣,是我真的這樣認為,所以,你想怎麼樣我都會接受。”
陳博彥一個趔趄後退一步,他能怎麼樣,他又能怎麼樣?林孝珏說的都沒錯,做的也不是錯,但是怎麼還是這麼殘忍,讓他想責怪,沒有理由,不責怪,問心有愧。
她說她怎麼做都是錯?
他又何嘗不是。
陳博彥慢慢轉身,雪好像更大了,已看不清遠處的人和物,他踩在這看不見前途的雪地裡,像是飄在茫茫雲海間,頭重腳輕的輕浮,讓他不禁問自己,前路該怎麼走,父親要怎麼辦?
沒有方法,一片茫然。
…………………………
陳大人的父兄因涉及人命,被當地縣衙判了死刑。
陳家來路不正的土地,全部歸還當地村裡,由村民均分。
陳大人犯有包庇罪和陷害罪查出他曾經誣陷過新科狀元作弊……總之牆倒眾人推,還有很多林孝珏不知道的事,全都被御使翻出來。
甚至陳大人的鬍子修的不好看,都叫不修邊幅,而他是首輔,有損國威。
這一系列罪名扣在頭上,陳大人就從光鮮亮麗的首輔,變成了朝賊,文賊,偷地的民賊。
身敗名裂,不過如此。
但是算他幸運,新皇登基不久,不想殺重臣,就把他革職為民,永不錄用。
宣判的當天,陳大人還需要在街上游兩圈才能被放出來,儘管是大冬天,百姓全都出洞去扔白菜幫子爛土豆。
林孝珏和李固信跟在激昂的民眾隊伍後看了一會。
林孝珏就停了下來了。
陳大人此時的下場很狼狽,她並不是來看熱鬧,只是給自己個驚醒,永遠不要向這個人一樣,與民爭利。
李固信也跟著停下里,不過他還看著前進的隊伍,目光有些不甘心。
“雖然狼狽,命留下來了,但是這些年被他害死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惜都不是他親手殺的人,就無法算在他手上,這不免讓他對律法存在質疑,回過頭來對林孝珏道:“還有王維釗,洩露考題受賄學子,這也是大蛀蟲,當時也只是革職不用,家都沒抄,不痛不癢的,能讓他們長什麼記性,對那些因此而被毀掉前途的人也不公平,想想就生氣。”
從宋朝起,朝廷就不殺文官,到了這一朝,太祖倒是殺了很多人,但是後來皇帝自己也讀書,也不會像太祖那樣偏執,